梅渊涉及陷害康太师,他知道这是皇上的授意,而新皇要口碑,不可能对老臣下手,这样秘密自然就不能外传。
只有死人才能万无一失的确保封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给皇上办事的?”
“开春后。”
“祝国公府的黑衣人,你可见过?”姜雨笙盯着梅渊,见他听到黑衣人时微微蹙眉,随即摇头,神情不似作伪。
“我只负责想办法晃动康太师的根基,此外再无其他。”
“我本就时日不多,怎么死的,有什么区别。我和孟尚书示好,也不过是希望少个敌人,给祁家再多个依靠罢了。”
梅渊将手帕缓缓叠好,塞入袖中:“今日对县主和盘托出,不过也是想请县主帮个忙。”
“祁二姐既在我酒楼做了账房,她又是个明事理的,若日后有事, 我不会置之不理。”
梅渊含笑拱手:“有县主这话,我便放心了。琼娘那我不担心,她从不是个惹事的人,我只担心祁瑾,日后若是……”
“我活着一日,便护着祁将军一日。”姜雨笙顿了顿,又道,“祁将军值得。”
她,太值得了。
夜逐渐深了,火盆里的炭火也渐渐灭了。
“今日所言,还请县主半个字都不要透露给琼娘。”
“好。”
姜雨笙起身告辞,将身后的人和火都关在了门内。她紧了紧披风,却见红柚从墙角快步走了上来,双眼又红又肿,显然是哭了许久。
“县主,如今事情真相您都知道了,您打算告诉祁二姐吗?”红柚抽噎着。
姜雨笙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悄声离开了书房,往角门方向而去。
“梅公子做这么多,就是不想让祁二姐知道。他希望他走后,二姐能好好的活下去,不带着任何愧疚,也没有任何牵肠挂肚。”
“可……可这这样梅公子不是很委屈吗?”
“他甘之如饴,何来委屈一说?”梅渊若是心里没有祁琼,何必如此煞费苦心的为她,为祁府筹谋?若不是深爱着她,为何宁可到了这地步都不肯让她知道真相?
“我夫君早些年得过梅公子相助,去年冬天他找到我,希望我帮这个忙,我自是不能推脱。”
红柚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梅公子太可怜了,他把祁二姐赶出去,可每天晚上都在他们住着的那间屋子里,一坐就是天亮。病痛的时候,总是一遍一遍的喊着琼娘,喊着荨姐儿,我……我差点就熬不住去找二姐了,就是送补药那次。”
“所以他做了这么多,更不能到这时候了功亏一篑。待这边事结束了,你就带着孩子回江宁府吧,别再呆在都城了,不安全。”
翌日下午,梅渊在府里病逝的消息就传到了姜雨笙耳朵里,她站在窗户前许久。
红柚怕是在梅渊病逝前就被赶走了,如今梅府估摸着也是人都没有一个,筹谋许久到头来却是这般孤单凄惨,也不知是该夸梅渊痴情,还是该夸他太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