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自从段云舟封了侯之后,好像每天都很忙。
阿瑶刚来段宅的时候,段云舟几乎成日都在宁苑书房里闷着。
那时彼此还不大熟悉,阿瑶始终保持着谨慎和缄默,在日夜相对的湛云面前都不怎么爱说话,只偶尔试探着聊上几句。
湛云还算健谈,为人亦是体贴,可阿瑶能明显感觉到她平日对自己观察和打量。
阿瑶知道她并不带什么恶意,但那种习惯性的疏离和警惕还是让阿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属于这里。
十几年来,她始终如一蓬无处可依的飞草,任哪都能活下去。
如今,倒像是落地生了根,却被圈在小小的院子里,出不去门,也见不到人。
前一段日夜相伴好像是一段梦幻的泡影,这几日的神出鬼没才是两人的常态。
段云舟好像总是很忙,经常经常不回来,也见不到人影。
阿瑶不去问,段云舟却会时不时叫人来传话,说晚上会留出时间陪她吃饭。
阿瑶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实际上却总会叫人多做一些段云舟喜欢的菜。
阿瑶喜辣嗜甜,段云舟却喜好清淡。
平时阿瑶自己吃饭的时候,桌上可谓是万紫千红,可当他在段云舟面前,总会掩饰很多属于自己的喜好。
她等着段云舟一起用膳,可直到等过了点,桌上的鸡汤都放凉,也没等到段云舟的影子。
窗外夜色渐沉,阿瑶穿着一身繁琐的罗裙,安静地坐了两个时辰。
湛云能看出她的失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能安静地陪在她身边,试图让她不那么寂寞。
可直到深夜,也没等来段云舟回家的身影。
没有消息,也没有人再来传话。
阿瑶便知道段云舟一定是又有了事,再顾不上她了。
她心里总是能想的很清楚,可是第二日段云舟再派人来,她还是又等了一整晚。
段云舟不回来吃饭,也不怎么回来休息,但有时候阿瑶晚上已经睡熟了之后,能迷迷糊糊听到房门被人推开。
微凉的夜风挤进房间,紧接着她就会落入一个熟悉的带着些凉意的怀抱。
段云舟的动作总是很轻,有时会把阿瑶揽到身上就这样安静地拥抱着继续睡,有时候会摸过来一只手,褪下阿瑶的小衣,拉着她浮浮沉沉。
每当这个时候,阿瑶几乎不会说话,甚至是闭着眼睛把自己锁进他的肩窝里,始终被动的承受。
没有情.爱铺垫,只有单纯的欲.望,阿瑶有时候会忍不住蜷起手指,却被段云舟扣着按在床头。
他仿佛总喜欢看阿瑶不想、不愿却又不得不做的模样。
深夜在床上两人总是亲密地贴在一起,可当晨光破晓,阿瑶挣扎着翻身想滚进段云舟的怀里,却扑了一个虚空。
段云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走了,阿瑶摸着身边冰凉的被褥,顿时睡意全消。
“姑娘,你是起了吗。”湛云在院子里听到屋里的动静,隔着门问。
阿瑶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里还含着未醒的睡意。
湛云带人走进来,两个小丫鬟端着清水河干净帕子,湛云手里则端着一摞高高的话本。
她把话本小心地放在阿瑶的床头,边给她找干净的衣衫,边道:“姑娘不是说成日无聊,想看些话本打发时间么,这些都是我叫禹回搜罗来的。”
阿瑶披上外裳,欣喜地翻了翻,都是精装话本,用来打发时间刚好。
阿瑶一手拢着领口,一手伸过去,一本一本地翻看着,忽地动作一顿,手指停在其中一本的书封上,久久没有动作。
湛云替她整理好床榻,看她僵在那里不动,还以为是话本有什么不妥。
奇怪地凑过去一看,只见那话本的封皮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失宠妃子的第二春》。
湛云:“……”
她在心中默默咒骂了禹回一百遍。
阿瑶看着她一言难尽的表情,竟觉得有些好笑,她把这本抽出来放到最上面,说:“光看名字就挺有趣的。”
湛云不知道该接什么,只好道:“姑娘喜欢就好。”
阿瑶对她笑了笑,往旁边的净室去。
但实际上,她却在想,现在的自己好像和后宫里,那些等眼巴巴等皇上临幸的妃子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