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眼睛亮了亮,可很快又黯了下来,“南越的公主进京了,他早晚都要娶妃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怎么知道这回事,这都还未定下来,你别急着难过,没准二叔根本就打算娶呢。想知道有没有情,试试就知道了。”
“如何试?”
“之前二叔是还为你招婿,那你就真的说个亲事,你看他着着急。”
秦欢哭笑得,这算是什么法子,岂是还把她自己搭进去。
“珊珊,我招婿也打算亲,你是为我好,我知道。但这是我和舅舅的事,还是不夹杂别人才好。”
周燕珊看她十分的认真,只能泄了气,两人又说起了其他。
秦欢想起周老侯爷,即便方才进屋时就先问过遍,这会又忍住的提起,“我想去探望老爷子,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是沈鹤之的外甥女,而是秦家二姑娘,两家本身是毫无交集的。
若非她被沈鹤之收养,也无法享受到这么多的关注和爱。
“他老人家近来清醒的时候少,但他最喜欢你,有事没事就说起你,还总让我们几个姐妹向你学,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她孙女儿,你是去看他,他老人家定是高兴极了。”
秦欢在京中这半个月,也是什么都没做,刘县令府上她已经以伯父的名义送去了帖子,他休沐便能上门拜访。
按照秦逢德的回忆,她也与父亲在京中的窗旧友取得了联系,抽丝剥茧,点点的在找关于年的真相。
好似这背后,都与父亲年为何突然辞官离京,有很大的关系。
两人又说了许久的话,定下了何时去看周老爷子,到周燕珊得回去了,才依依舍地送着她出门。
“秦小欢,二叔的事你别担,我定会为你守着的,什么公主公主的,我都不认,我只认你。”
说完就小跑着上了马车,朝她挥手,秦欢多日来积压头的安,在周燕珊出现后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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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华灯初上,沈鹤之刚从养心殿出来,福就打开了伞。
过了端午,仅是江南下雨,就连着这京城也开始绵绵绝的雨季,福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殿下,二皇子已经被打入了宗人府,陛下也已经下了暗旨彻查,您也该歇歇了。”
沈鹤之日夜休赶回京城,先是遇刺,周家又出了大事,他即昏『迷』不醒,宫中数名御医轮番救治也没什么结果,这么来就有人坐住了。
先是在他的膳食中下毒,后又在惠帝的丹『药』中动手脚,正欲偷取诏书改去遗诏,便被沈鹤之带人场抓获。
主使之人是二皇子与徐贵妃,人赃并获,惠帝才痛下决心,个入了宗人府个被打入冷宫,尘埃落定后,沈鹤之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孤与父皇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他,他沈元徽能蠢成这样?还是有人在幕后推,那人日不除,孤便日不能安。”
沈鹤之从未将沈元徽当做过敌,此人做事太过乖张,容易被人教唆靶子使。
这,随便给点诱饵,他就上钩了,真正让他担的是他那三弟,会叫的狗才会咬人。
但能拔掉个眼中钉也算是好事,万事急不得。
沈鹤之在宫内也有住所,回到殿内,就闻到了股淡淡的香,下意识皱眉。
刚坐定,就见个打扮艳丽的小宫女端着茶水上来,那腰扭得让人眼晕,身上的香味更是刺鼻的很。
在她想要往他身上靠时,直接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冷着眼,看着那宫女就像在看具尸体:“带下去,好好教教她规矩。”
福吓得直哆嗦,殿下过是几日没回宫,就有这长眼的人往他身前钻,他如何能不厌恶?生怕道受牵连,赶紧那人捂了嘴拖出去。
沈鹤之甚至连那人端上来的茶也没看,径直绕进了里屋,缓过劲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拿匣子里的信笺。
好似看着她的字她的画,便能让他静下来。翻看遍之后,他眼底的寒意才化作浅浅的笑。
看过后,又展开另外张纸张,刚落笔像是想起了什么,右手上的笔换到了左手,新开始写信。
展信悦。
两年前,他头次从消息中知道秦欢在卖画,他既心疼又自豪,想将天下所有好东西都给她,却又不忍打扰她的安定。
况且他有信心,她的画会被更多人喜欢,他以神秘人的身份买下了画。又忍住想再给她些许鼓励,可他的笔迹秦欢认得,思来想去才想到了左手。
屋里扔了叠又叠练字后的纸,才练出瞧着稚嫩的笔迹,只为了着痕迹的与她多靠近些。这次去苏城,他是带着必定人带回来的准备去的。
先是在信笺中夹杂了野花,又附上谜底为归的字谜,以为志在必得。
谁能想到,这左手所写堪入目的字,还继续。
沈鹤之写得很慢,中间换了好几次纸张,用挚友分享趣事的口吻,写了龙舟端午家宴,并问她端午安康,写完看过无误以后,才让同福准备送去。
可同福接过以后,却『露』出了几分的为难,沈鹤之先前是装作昏『迷』不醒,后又为拉二皇子下马片刻不停,他根本没空将秦欢的消息告诉太子。
“殿下,小主子前些日子进京了。”
沈鹤之动作微顿,听清后,脸上浮现着些许喜『色』,“何时进京的,怎么现在才说?”
“小主子是跟着李家公子道进京的,进京后没回府上,而是去了秦家。”
沈鹤之脸上的笑意微僵,他卑劣的用伤势求她进京,她不肯,却愿意跟着李知衍道。
她跟他进京,还回了秦家,难道是真的存了嫁他的思?想到那少年藏也藏不住的事,眼里滔天的波浪瞬息间湮灭。
“知道了,她想待秦家就待着,只要她高兴。”
隔日,秦欢便带着备好的礼准备去周家,与她往的还有堂兄秦文修,只是两人刚出门便碰上了李知衍。
秦欢才记起来,前几日李知衍说她个人去找刘县令方便,陪她去,但日子并未明确定下,正好他今日休沐便来了。
听闻秦欢是去探望周老爷子,略微思索便道:“那我送你先过去,周李两家是世交,我也顺便前去拜访老侯爷,到时再并去刘府。”
李知衍说话办事滴水漏,况且他是去探望周老侯爷的,她也没权利拒绝,这才道去了周家。
周燕珊知道她要来,早早就让婢女在外着了,瞧见秦家的马车,他们送上拜帖就引着进门。
周老爷子的院内静悄悄的,就连走动的下人也都是轻轻脚的。
御医说了静养,便只有秦欢进了里屋,他们二人就在院中着。
秦欢进屋后绕过厅堂,就看到了躺在病榻上的老爷子。
周燕珊正在榻前侍疾,家中的小辈日日都会轮流来陪老爷子说话,他最喜欢的还是周燕珊。
老爷子看着苍老了许多,闭着像是睡着了般,但神奇的是,秦欢刚走近,他就好似有感觉般的睁开了眼,周燕珊在他耳边说了两遍,秦欢来了,他竟是笑了。
眯着眼在辨认,“我认得,是鹤之家的小欢来了。”
秦欢从小就没祖父辈的亲人,老爷子便像是她的祖父,她鼻头蓦地一酸,上前到了床榻边,“太爷爷,小欢来看您了。”
老爷子面『色』不太好,但看到秦欢还是能感觉到他的高兴,拉着她的絮絮叨叨的知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只能大概是听到有鹤之和小欢。
秦欢虽然听不清,也还是认真地点着头,没多久,老人家便乏了,看着眼皮也在耷拉,秦欢便适时的起身,让他能好好休息。
“太爷爷果然是喜欢你,看到你便笑了,气『色』都好看了,你可得多来几趟才好。”周燕珊看她神情低落,便想要逗她开。
秦欢却很认真的点头说好,她是真实意的想要多来陪陪老人家,老侯爷身边离得人,周燕珊她送到外面就回去了。
出了堂屋,院中却只见李知衍人,秦文修有事耽搁了会,两人便在院中着他。
秦欢入京已经半个多月,却没见到过沈鹤之,虽然都在京城,偶尔也能从秦逢德口中听到些他的消息。但沈鹤之都在宫内,具体伤势痊愈的如何,也是他能知道的,秦欢只能兀自担。
她没想到会在此处,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他。
沈鹤之穿着灰『色』的外衫从外面进来,他的身侧还跟着佳人,身着华服美艳动人,打扮与中原女子有略微的,沈鹤之眉目含笑,正在与她说些什么。
秦欢虽不认得那女子是谁,但下意识的就觉得她是南越的那位公主。
很快,沈鹤之也看到了她,以及她身旁站着的李知衍,他脸上的笑意微凝。
秦欢还愣在原地,知该作何反应时,李知衍已经先步挽上了她的臂,低头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安抚着她,“阿欢,我在。”
她回过神来时,沈鹤之已经到了面前,他的脸『色』不大好,也看出他伤势如何。此刻,他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两人挽着的臂,眼中怒火正在翻腾。
沈鹤之身后的女子已经跟了上来,也在好奇的打量着他们两人。
没人说话,最后还是沈鹤之忍住先开了口:“阿妧,你回京,怎么回家?”
秦欢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她的背脊挺直,眉眼微垂,许久后,扬了扬唇角,眉眼弯弯的喊了声:“舅舅。”
而后侧头看向李知衍,轻笑着道:“知衍,叫舅舅。”李知衍面『色』不改,温和的跟着她喊:“见过舅舅。”
蓦地,沈鹤之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谁他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