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院子真是自己打理的?好厉害,可以『摸』『摸』这兔子吗?”
秦欢对小姑娘都没办法沉着脸,而且正如她所说的,来者是客,便怀里的兔子小心地递到了荣安的怀里。
“也不是一个人打理,全靠着们帮。”
荣安县主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兔子的耳朵,全无之前飞扬跋扈的子,也可以出她是真的喜欢。
等玩了会,玉香说茶泡好了,她才兔子又放了,恋恋不舍地跟着秦欢往前头。
“县主今日怎么得空?想到要来这儿。”秦欢的茶都是张妈妈自己制的,茶香浅,很适合小姑娘喝。
她亲手给荣安县主倒了一杯,又送上了自做的糕点,荣安县主也没半分的不喜,反而瞧着很高兴,早不出那日眼高于顶的子了,就是个普通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天真又可爱。
反倒让秦欢对这个县主更多了两分兴趣,她倒是洒脱自在,但这『性』子的人,又怎么会同意和亲呢。
“王夫人娘了,府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街上逛了几日,早就腻了,听说先生这是世外桃源,这才想着来,果真名不虚传。”
“县主若是喜欢,可以多留下玩会,只是这边路远不方便,天『色』暗了山路不好走。”
“那可以住下吗?”荣安县主闻言惊喜不已,等说出口又自己察觉到不对劲,赶紧闭了嘴坐下,“太失礼了,先生可以当没说。”
秦欢也不是觉得失礼,只是觉奇怪,她跑出来玩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留宿,难道沈鹤之不管她?
她的子,明明很怕沈鹤之,难道她来,是被默许的?
“无妨,院中客房倒是有,住下也可以,只是县主不,真的没关系吗?舅舅恐怕会担心。”
这个称呼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突然要她改成殿下,反而觉得刻意,况且她与沈鹤之的关系,荣安不可能一直不知情的,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
倒是荣安听到这个舅舅,有些胆怯的抬头了眼,见她『色』如常,才小小的松了口气,“那可以不喊先生吗?喊欢姐姐。”
荣安果然知道她是谁,秦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等这般喊了许久之,秦欢才突然醒悟。
荣安喊舅舅叫皇兄,她两不应该是差着辈分的?她怎么就喊她姐姐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秦欢私心的没有这个称呼给改过来,她比荣安大几岁,喊个姐姐也不过分。
等到茶水点心下了肚,荣安根不套话,已经什么都交代了。
她是王府庶出的小女儿,生母出自书香门第,只可惜族败落被中长辈送进了平阳王府。府上偏爱男孩,对她这的小姑娘并不欢喜。
她生母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王爷先还喜欢她,来府上来了人自然就她们母女给忘了,在王府她们不仅要王妃的脸『色』,甚至连下人也欺负她们母女。
前几年她生母重病,大夫也只是来过几趟,甚至连抓『药』的银钱都拿不出来。
“想着,和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府里根没人在意的死活,母亲过世也没什么亲人,还不如当上县主,能让娘亲的尸骨移到族中。”
“况且当县主挺好的,没人敢不,想要什么都能有,这么凶,到时就算嫁了别,也没人能欺负的了。最最重要的是,这娘亲就能到风光的出嫁了。”
她这刁蛮的『性』子,也是在那些狗眼人低的下人前学来的,若是她『露』怯了,只会被人欺负的更惨,她下意识的想要张扬的外衣包裹自己。
秦欢听到,不自觉的眼眶都红了,与荣安比来,她真是幸运多了,虽然自小失双亲,舅舅也不能时常陪伴着她,但她从未受过这的委屈。
这么一比舅舅还是待她极好的,想前两日那满身的伤。即便是了些心眼骗她,不过是些旧伤,但伤终究不是假的,两年多未见,自己还说那决绝的话,又有两分悔。
秦欢很想劝她不要,对是全然不同的地界,到了那边如何能适应。可和亲又关乎大事,她没有资格对此指手画脚,只能宽慰荣安。
“没准要嫁的,也是个很好的人呢。”
荣安『揉』了『揉』眼睛力的嗯了一声,“是南越的皇子,听说长得也很英俊,那些姐妹可羡慕了。”
秦欢知道她这是自安慰的话,但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酸涩,又忍不住的想她留下,“一会们就午膳,张妈妈的手艺很好,若是天『色』暗了,想留下便留下,让婢女说一声,舅舅若是责怪,都有担着。”
没想到荣安眨了眨眼道:“欢姐姐放心,皇兄不会责怪的,也不让人说,出来是皇兄点个头的,说若是喜欢,可以由着多住几日。”
秦欢有些诧异,沈鹤之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不是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那日还见荣安被训的泪眼汪汪的。
思来想也不得其解,最只能归咎于沈鹤之善心大发,便带着荣安午膳,张妈妈的菜做得好,就连荣安也多吃了半碗。
两人午便在院中赏花,还摘了桃花做香囊,期间荣安还和她说了很多,这两年京中发生的事,她最在意的便是周燕珊。
“周六姑娘的事,也听说了,有位程公子高中了状元,当日便上门提亲,听说订了婚期便在今年八月。”
秦欢欢喜的像是自己要嫁人似的,她早就想给周燕珊寄信,但至少怕会被沈鹤之找着,这才一直忍着,如今不必藏着掖着了。
今晚她便写信,若是可以,真想为她添妆,着她出嫁。
别荣安之前不得宠,她知道的那些深闺秘事可多了,一会是皇子娶妃,娶的贵妃不满意这儿媳『妇』,母子两闹别扭。甚至连她自己的父亲也不遮掩的调侃。
秦欢已经有许久没和人聊得如此尽兴了,晚上荣安就住在她隔壁屋,两人一直聊到夜深,若非玉香提醒,她能说到天明。
荣安一直待到第日的午,算着时辰再不,今日又得留下了,她倒是不想走,可再过两日就该京了,不不行了。
秦欢送着她出院门,荣安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满口都是欢姐姐,连带着秦欢也生出了几分的不舍。她真是好久没与年纪相仿的姐妹,相处的这般愉悦了。
荣安临上马车前,突地想了什么,拉着她的手道:“这一,还不知何时能与姐姐再相见,姐姐若是下来京城,定要来王府寻。对了,猜姐姐定是要找位姓刘的大人,这有些关于的消息,姐姐定要收下。”
秦欢原是沉浸在离别的伤之中,闻言有些奇怪。她要找刘县令的事,荣安怎么会知道。
她接过锦囊,里有几张纸条,上写着刘县令的住处与她如今的情形,这绝对是有人事先准备好的。
除了沈鹤之也没有别人了。
但为什么要借荣安的手给她,自己不来呢?是怕她不见?
秦欢突然觉得不对劲,荣安从昨日来,整件事都显得很刻意,好像每次她提关于沈鹤之的事,荣安都会岔开话题,从未正应过。
她也不像是来玩的,倒像是来拖延的……
秦欢捏着手里的锦囊,蓦地想前几日沈鹤之说的话,特意支开荣安又不让人打搅,难道是有什么危险的事,突得她眼皮开始狂跳。
她想了沈鹤之右肩上的伤口,出京就是要给人机会下手,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机会。
“来的时候,带走了多少人?”
荣安被问得一懵,“也不知道,皇兄只说让多带些人。”
“那呢?在哪里?”
“欢姐姐,先冷静些,皇兄自然是在府衙内,白日偶尔会很县令大人周边巡视,其余时间都在书房,不会有事的。”
秦欢不这么觉得,“要,们现在就进城。”
荣安根就拦不住她,只能让车夫送她们城,一路上秦欢都抿着唇没说话,唯一希望的便是她想太多,沈鹤之还好好的。
等到了县丞府外,就察觉到了不同,今日的守卫比昨日要多,甚至连荣安要进,们也黑着脸不许。
“睁大们的狗眼清楚,是荣安县主,让进。”
“没殿下的准许,何人都不许进。”
这么一来,秦欢的想法就更是坐实了,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大概率是沈鹤之出事了。
好在她们的动静引来了里头的下人,同福急匆匆的赶来,一眼就到了秦欢,赶紧让人放她们进,引着她们往屋内走。秦欢没心思管别的,只是盯着同福。
“小主子?您怎么也来了。”
“让进,舅舅呢,舅舅在哪?”
“殿下,殿下在里头,胸口中了一箭,箭上或是有毒,至今还未醒来……”同福的话音还未落下,秦欢就已经先一步的冲了进。
还是上次的屋子,秦欢避开门外的内侍,直接进了里屋,还未绕过屏风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以及血腥味。
她脚下不停,几步越过屏风,而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人,『色』惨白毫无血『色』,闭着眼静静地躺着,秦欢失魂落魄的走过,眼泪不受控的落了下来。
上身赤/『裸』着,白『色』的布条层层叠叠地横在胸前,也依旧可以到渗出的血水,她甚至不敢碰那伤口,为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而懊恼不已,她就不能好好同说两句话吗?非要气不可。
她昨日就觉得荣安有些奇怪,没能马上想到,若是早些发现该多好。
秦欢紧紧攥着被角,泪水低落在被褥上,蔓开水花,她终是没能忍住,咬着唇,伏在床榻上哭出了声。
她得承认,她害怕极了,与再也不见沈鹤之比来,她更怕出事。
只要醒来,让她做什么都行,就算让她乖乖听话京也可以。
只要让醒来。
秦欢哭得不能自己,直到有只冰凉的手掌,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阿妧,别哭,舅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