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之将人抱到床盖好被褥, 同时兰香已经带着荀医赶到了,他提了个『药』箱来不及行礼,就被沈鹤之喊前, 匆匆把了脉。
“殿下不必担心,小主子这是受了惊吓, 外加气虚体弱, 这两又未休息好才导致的发热,待下官开两副『药』,喝了好好调养, 过几好。”
秦欢方才是烧得有些糊涂了,只觉得脑子很沉又很疼,躺了会喝了两口茶舒服多了。反而觉得床闷热, 刚探出脑袋就听见荀医那句未休息好。
生怕被沈鹤之发现昨夜和周燕珊胡闹到天明的事,赶紧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老老实实的躺着不敢『乱』动。
好在沈鹤之的注意都在受惊和气虚体弱,并未过多的关注后面半句,听到并无大碍脸『色』才好了些。
等兰香带着荀医出去煎『药』,他起身去取了柜子的玉肌膏。
秦欢着柔柔弱弱的,却是个好动的『性』子, 打小就爱跑闹, 时常会有磕磕碰碰, 房各种膏『药』都备着有。
的皮肤不仅细嫩白皙, 而且还是易留疤的体质,刚接回府时不清楚, 随在后院玩闹。有回摔了跤,脚踝处被石子划破,婢女也只当是普通的擦伤涂了两『药』膏, 结果脱了痂后,留下了浅浅的伤痕,直到今都未消。
余清雪虽没用什么劲,但打得毫无章法,那红肿的戒尺痕迹怎么都消散不退,可怖的红痕衬着玉般的肌肤,愈发渗人。
这也让沈鹤之无比的后悔,原是想让练练胆子自己立起来,若知此扶不墙,就不该做这样的决。
是往后都此不谙世事也无妨,反正有他在,绝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许是要记住这个训,沈鹤之没让兰香动手,自己亲自为擦『药』,只是手指止不住的发凉。
“手伸出来。”
秦欢烧得脸蛋红红,连手也是烫的,『药』膏冰冰凉涂去不进不疼还很舒服。
“还疼不疼?”
“不疼了。”
“为何不躲?”
“我不想端午进宫时给舅舅丢人。”
每年进宫的次数不多,之前年纪小,给惠帝行个礼就会送去皇后那吃点心。吃了就会有宫女陪玩,玩困了就睡觉,等睡醒了沈鹤之就来接回家了。
基不会碰外人,也用不多的礼数,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可今年都是要及笄的人了,再躲着不见人,就该被人猜是否有何缺陷,或说是沈鹤之没将好。不介意自己被说闲话,但不愿意有人这么说舅舅。
沈鹤之擦『药』的手指顿了顿,一直黑着的脸终于有了两分颜『色』,“果真是还未长大,总是异想天开。即你做的再好,依旧会有人说你不好,天下人之口何堵得住?”
他是子,是半君,是众矢之的,即没有秦欢,他也无时无刻不再承受万人之言,与一个小姑娘有何干系。
秦欢之前还挺喜欢听到他说是小孩,还未长大这样的话,总觉得像是被舅舅宠爱着。可昨后,突然讨厌起未长大三个字来。
嘟囔着嘴,不声不吭的把脸撇开朝向了里面。
轻轻地嘀咕了句:“我不是小孩子了。”
沈鹤之正在给涂手臂的伤口,见小脾气的样,翘了翘嘴角,难得有了心情逗趣:“不是小孩是什么?哦,还不小孩,至少别人家的小孩知被打了回家告状。”
顿了顿,轻嗤一声:“你呢?”
秦欢气鼓鼓的回从鼻息间重重的哼了声,又扭回去,“坏舅舅,不理你了。”
有了精神,不像方才可怜巴巴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沈鹤之也放心了些,正好兰香端着汤『药』进来,他放下了玉肌膏,伸手去接。
兰香愣了下,平这样的事,都是们这些婢女做的,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待沈鹤之抬不耐得向,才明白过来,端着托盘递到了他手边。
秦欢还拿后脑勺对着他,根不知发生了什么,待兰香喊了声该用『药』了,才慢吞吞的把挪了回来。
赌气归赌气,『药』还是要吃的。
没想到一眼就撞了惊喜。
这好似还是沈鹤之次喂,秦欢被意外的惊喜击,等到汤勺送到了嘴边,仍觉得不真实。
从小到大每次生病,他都是站在一旁有没有乖乖吃,偶尔会替涂『药』,但喂『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直到沈鹤之不耐地往前递到了的唇边:“张嘴。”
才听话的张开了嘴。
若做梦似的喝完整碗『药』,期间的眼睛一直不眨地盯着眼前人,生怕自己只是做梦,梦醒了他又不见了。
舅舅待可真好,好到让连『药』苦都给忘了,只觉口皆是甜味。
但转念一想,若是将来他娶妃纳妾,有了他女子,这份好要给人了,光是想想都觉得似吃了黄连般苦涩难耐。
突然能理解珊珊所说的酸甜了,但即再酸,为了可能的那一点点甜,也还是会奋不顾身。
蓦地鼻子酸了酸,话未经脑子就脱口而出:“舅舅,你会娶余三姑娘吗?”
沈鹤之从兰香手接过瓷碟,将半颗甜甜的果脯塞进了的嘴里,着的嘴巴鼓起,才皱了皱眉,“哪里听来的这等胡话?”
“周小六?回的事我还没功夫与细算,又来说些什么胡言『乱』语,我是最近空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不是珊珊说的,我是听别人说的。”一听沈鹤之生气了,秦欢顾不嘴里还含着颗果脯,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就手忙脚『乱』的要挣扎着坐起来。
沈鹤之见这般滑稽又狼狈的样,怕把果脯整颗给吞下去,只能半起身扶着肩膀压着靠坐回去。
“行了,躺好,连慌都不会撒,能骗的了谁?”
秦欢就因为发热而红红的脸蛋,这会着更红了,咬了咬唇瓣略带了些撒娇的口吻,“舅舅别管是谁的说的,先回答我的问题嘛。”
的声音带着鼻音细细软软的,听去似羽『毛』划过,似娇似嗔,让沈鹤之的动作一僵。
换难:“不娶。”
他的婚事确实是件大事,自出宫开府后,都会有人在他耳边提起。但他一向不沾女『色』,刚被册封时又忙于接手朝政,同时还要周旋他那几个弟弟,他娶妃与普通的婚配嫁娶不同,牵扯着朝局,这才一直搁置着。
先有失忆时秦氏夫『妇』琴瑟和鸣的影响,后有外出巡视,所见的贪官污吏『淫』奢之风,家妻妾成群之百态,更令他对此嗤之鼻厌恶至极,故而未娶妃也不纳妾,那些送门的美人都叫他拒了。
天下女子与他而言,皆无不同,除了眼前这个令他不省心的小孩。
至于将来到底要娶谁,他并不在意,只要对他有助且省事好。
余清雪之前倒是个可考虑的人选,余家在朝根基深,家风清明又世代忠于皇帝。
但真正有学识涵养之人,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有了方才这一遭,他是绝不会对此人再有任何想法,甚至瞧见都觉得厌恶。
秦欢小心翼翼地试探:“是因为阿妧吗?可们说余姑娘不嫁人是在等舅舅。”
着靠在枕恹恹的小姑娘,沈鹤之伸出手指在额轻轻的弹了下,冒着泪花吃痛的捂着脑门才扬了扬唇角。
前几年一直不娶,确实也有部分的原因,就不喜应付女子,将秦欢养在身边后,将所有的耐心都给了,不愿意再多分神去与别的女子处。
至于现在若真要娶妃,也得再多个考量的条件,喜欢小孩,能照顾好小孩的。
“与你何干。又与我何干。别人的私事不要去问也不要听。”
“那舅舅要娶妻吗?”
“你这小脑瓜子都在想什么,自然都是要娶妻的。好好躺着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大人的事轮不到你个小孩『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