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有人难眠,有人却是睡的昏天暗地,吃饱喝足的楚翘再也没有梦见梁时。如今梁时回来了,那块牌位也不过是是块木板而已,若非是为了哄着梁老太太心安,她已经吩咐了婆子将这牌位给烧了。
短短几日之内,楚翘的脸色便红润了一圈,整个人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散发着女儿家楚楚娇态,此前的容色已经是上佳了,如今看来丝毫也不输于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来香料铺子的姑娘妇人们瞧着她这个模样,纷纷询问用的什么胭脂水粉。
一时间,梁夫人的香料铺子成了全京城贵妇们争先关顾的地方。
梁温暗中提醒了楚翘一句,“如玉啊,不是长姐说你,你现如今还需要做什么买卖?这铺子交给管事打理就成了,你眼下应该盯着你夫君啊!你还不知道么?那个花姑娘每日都给梁时炖汤呢!”
梁温的一颗心都操碎了,就没见过这般不上进的正妻。
这可是梁家日后的主母啊!
此前梁家造了大劫,可如今不一样了,颜如玉她怎就这般不开窍?是不是这两年和母亲待在一块的时日长了,她也跟着糊涂了?到现在还抱着牌位过日子呢?!
梁温又道:“梁时回府有几日了,可曾去过你的屋子?你好歹也是我们梁家正儿八经的夫人,你,你,你.....你到底在想甚啊?”
楚翘听着昔日闺中好友一顿数落,她在想,要是让梁温知道了自己是谁,梁温还会这般劝说自己么?
楚翘还能想什么?当然是和离啊!只是如何和离,这是一个问题。她必须要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退一步说,和离之后,她又以这样的身份接近楚家呢?
她现在最舍不下的就是楚家的父兄和母亲了。
眼下,她最起码还能以梁夫人的身份偶尔去楚家串串门,和母亲唠唠嗑。
楚翘也甚是煎熬,且不论害死她的人,朝中权臣皆有可能,单单是被梁时发现身份,就足以令她心悸了。
万一梁时是幕后主使,他肯定会再弄死她一次的!
无论是和离,还是不和离,似乎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幽幽一声叹息,楚翘很快收拾了一下矛盾的情绪,“长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梁温多半是很怀疑这句话的,她这个弟媳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傻。换作谁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赶紧抓住男人的心,她倒好,整日不知道胡思乱想着什么。
转眼半个月过后,梁家的大半财产都被梁时以强硬的手段“要”了回来,梁家的回事处,马房,以及下人房也渐渐充实。楚翘身边却只有一个阿福与另外四个小丫鬟。
并不是梁家现在不待见她这个正妻了,而是楚翘自己安排的,她总感觉梁时还会在她身边安插人。
眼看就要中秋了,这阵子楚翘几乎见不到梁时的面,她觉得很有必要与梁时谈谈主持中馈一事,若不掌控梁家内宅大权,她也没法弄到银子啊?
府上的下人见着楚翘,都是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夫人”。楚翘猜测梁时之所以依旧容忍着她的存在,肯定只是看在了梁老太太和三个孩子的面上。
楚翘刚行至上房,就听到阵阵惨烈的求饶声传来,待她一踏足月门,就看见梁时一手持着马鞭,正朝着一人狠狠抽了下去,那马鞭上还带着血渍,滴滴落入尘埃。
稀薄的秋光下,男人硬.挺的俊脸染尽人间悲鸣与愤恨,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子淡淡的忧伤。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因何会变成这般的冷血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