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才回府一日,梁家就大不一样了。
天色一黑,秋风微微凉,阖府上下挂满了簇新的红绉纱的灯笼,在夜色迷离之中,随着夜风左右摇晃,散发着浅浅的桔红色光芒。
仿佛仅此一夜之间,梁府又恢复了当初钟鸣鼎盛之时。
两年前,谁能料到梁家会突然覆灭?两年后的今日,又有谁能够想到梁时他又“死而复生”了?
当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世事难料也。
梁老太太身边两个年迈的婆子被梁时单独叫来问话,空旷的书房内再无名人字画,亦无罗列的奇珍异宝,但只要梁时站在屋内,两位年迈的长者竟也觉之视野亮堂了。
说实在的,梁时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啊。
梁时的嗓音透着阴郁,他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只要挨近他的人总能感觉到十分明显的悲彻与绝望。以前他只是不近人情,现如今却是当真孤寡冷漠。
他问:“我母亲究竟是因何发病?”
两位婆子闻言,心道:二爷回府也有一日了,总算是想起来老太太。
其中一婆子如实说来,“回二爷,当初老太太初闻您的噩耗,这便昏厥了过来,醒来后就给您操办冥婚,老奴也没瞧出老太太哪里不对劲,后来没过多久老太太就大病了一场,幸而夫人做主,带着老太太去了一趟杭州城医治,这才保了老太太一命,只不过自那之后老太太偶会犯糊涂,有些时候也是正常的。”
另一婆子今日也瞧见了花木暖,她自是一心以为花木暖就是梁时的女人了,说起来自家夫人虽是偶尔小迷糊,但的确是难得的好女子,遂道:“二爷,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夫人这两年为了老太太和哥儿姐儿们,她着实是操劳了。”
梁时一直牵挂着京城这边,那个狠心的小女子彻底离他而去了,他知道这辈子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无法直接追随而去,且再等百年之后,届时再寻她算账!
梁时不是一个冷硬如铁的人,他的内心也有软肋,这一天一夜的沉浸了下来,他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事他也直接拒绝去回想,潜意识之中将那人藏入内心无法触及的地方。
他才不要想起那个心狠的家伙!
从今往后,他会忘了她,甚至于可能妻妾成群,若是她在天有灵,也让她受受气!
今日得见梁老太太身子还算康健,梁时起初并没有在意,此刻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无心睡眠,那可怕的念头又如荆棘将他整个人缠绕,疼到了呼吸都困难了。
是以,他便寻来了两个婆子,打听了梁老太太的事。
看来,那个叫做颜如玉的女子,在这两年内,当真在照拂着梁家老小。
他梁时不会亏待了一个女子,养她一辈子又何妨,只是......夫人?他接受不了旁的女子当他的妻。
“行了,都回去吧。”梁时让两个婆子离开了。
夜还很长,他奔波了数月之后,其实今晚是头一次松懈了下来,一闭眼都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她实在是可恶至极,恨的他牙痒骨胀,若有来世,他一定抓住她,再也不会给她适应的机会,一定让她知道得罪了他梁时的人,那都是怎样的下场!
她非但得罪了他,还将他伤的体无完肤,支离破碎!
终有一日,他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