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锦华同岑锦邢已将近两月未归,一回来便率先去了老太太那请安。
岑锦年匆匆来到瑞竹院时,还未走进厅里,便已经瞧见了他们二人,心中难免欢喜。
其实她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是没有原身的记忆的。只不过后来自她终于安下心来,决定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才慢慢有了原身的记忆。
自撞上电线杆后,她的意识便彻底沉睡。当她能迷迷糊糊地感知到这个世界时,只觉得好像有一堆人在守着,偶尔传来细细碎碎的话语,便以为自己是在医院里。
唯一令她感到疑惑的,便是她貌似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见她母亲的声音,那个丈夫出轨,视她如命的可怜女人。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大多数都是在昏迷着,她的意识没能清醒多久,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便又再次昏睡了过去。
因而关于这一点,她也没能仔细思考。
后来等她清醒,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来得及思考她当下的处境,脑海中唯一一个念头便是,如果发现她不见了,那个女人估计会疯吧。
起初她是惧怕且愧疚的,可久而久之,发现再也回不去的时候,她便慢慢试着适应这个地方,让自己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以前,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的童年是在争吵和暴力中度过的。现在,虽然没有了现代的各种高科技,但至少这样的日子有温情。
如今这般舒适的日子过多了,久而久之,某些时候她都快觉得自己当真是个小孩,而她记忆中的那些过往,不过一场梦罢了。
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叫喊,“阿年,你在那杵着干什么呢?还不过来。”
岑锦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岑锦年豁然从回忆中醒来,眼前的场景骤然从虚幻变得清晰。
她下意识应了一声,“这就来。”
随即抬脚往里走进,身后的大雪落了满地。
这样的日子其实挺好的,只是过得太好的时候,心中总会难免愧疚,那样一个温温柔柔,即使再怎么生气也从来不会冲她发火的女人,她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
进到大厅,岑老太太正坐在上首,目光和蔼地看着他们这些孙辈。
柳元容坐在左侧下方,神色温柔。
岑松倒是没在,听说是今日早朝后便被圣上留在了宫中,有事商议。
岑锦年规规矩矩地朝着老太太还有柳元容行了礼,又对她大哥岑锦邢问了好,才迈着小碎步往坐在右侧的岑锦华走了过去,而后在她下方乖巧坐下。
岑锦华仍像以往一般,喜着红衫。一眼看去,很是夺目。
她的面容清冷,白皙精致的脸庞即便不施粉黛依旧夺人眼球,一身剪裁得体的红色衣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美好。
岑锦华只比岑锦年大两岁,年关一过,很快她便要及笄了。
未等她开口,岑锦华率先出声:“你方才在那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岑锦年抬头对上岑锦华明艳的脸庞,笑了笑:“我在想,两月不见,阿姐指不定得变得多好看。”
岑锦华眼睛微微眯起,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嗔道:“嘴这么甜,可是做了亏心事,想讨好我?”
“阿姐说的哪里话,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再说了,阿姐本就是京城公认的数一数二的美人,怎么就成了我嘴甜了。”
岑锦邢坐在岑锦华的左手侧,一听这话不禁笑出声来:“果然,两月不见,小妹也愈发懂得哄人了。”
“还好还好,多谢大哥夸奖,但还是比不得大哥的英俊潇洒。”
岑锦邢闻言,英俊儒雅的面庞笑意更甚,无奈摇了摇头,“还说不是嘴甜。”
又等他们唠嗑了几句,岑老太太才开口问道:“此去江南,你们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如何?”
岑锦邢朝老太太看去,答道:“外祖父身体还算硬朗,只不过前些日子外祖母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骨头,想来要好好休养几月,方能大好。”
老太太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神色略有担忧,“以后可万万多加注意,年纪大了,经不起这般折腾。不过想来她身旁那些丫鬟婆子,也是个粗心的。”
岑锦邢颔了颔首,“祖母说的是,外祖母身旁那些丫鬟也都敲打过了。外祖父同外祖母他们还托我向您老问好。”
“嗯,有心了。”老太太边捻佛珠边道。
话刚说完,老太太突然咳了几声。
岑锦华见状,忙问道:“祖母可是着凉了?”
“是有些,不过不打紧。”
一直坐在旁边,鲜少出声的柳元容朝身后的李妈妈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有个丫鬟端了个青花色瓷盅上来,摆在了老太太旁边的桌子上。
柳元容随后看向老太太,温柔说道:“母亲,今晨听年儿说您近日有些咳嗽,儿媳便给您炖了些润肺止咳的汤,您试试看。”
柳元容在看向老太太时,都是目光微垂,鲜少会直视她,从她的神色看,对于老太太,明显是恭敬多余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