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不想帮着苏月宸打压刑部和苏月生,而是中书省只有节制的权力,真正能掌控六部九卿的,是言起山。真要惊动了对方,只怕中书省和苏月宸根本没办法在这场争斗中取得优势,反而有可能真的让柳谦义彻底身陷囹圄。毕竟苏月生,是对方亲自向皇帝举荐的,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苏月宸和中书省压制?
“燕王殿下,中书省收到呈文之后,决定按照规程前来领人,一切听王爷命令行事。”柳橙此时对于自己那个本家也是一肚子火,柳谦义此前大闹刑部事先根本没和他商议,而从苏月宸如今的反应来看,根本就是受对方的指使前来砸场子的。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碰到了苏月生这样的硬脾气,反而被撞得头破血流。
“哼!”这算是让两人有了个台阶,但是不论是苏月生还是苏月宸,对于和稀泥的举动都没什么好脸色,以至于走进刑部刑堂之后,全都黑着脸。
“带中书令去办交接手续,并且开具刑部的罚没书,柳谦义人可以放,但是罚不能免。”苏月生冷眼一扫苏月生,满脸冷冽道:“着即罚没半年俸禄,并具公文通报内外。”
“苏月生,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下再次让苏月宸跳了起来,罚没俸禄也就算了,到了柳谦义这种层次,别说是半年俸禄,就算是罚十年俸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正让他彻底暴怒的是通报,这可是要张贴公文广而告之。一旦公布出去,那柳谦义的脸就要彻底丢尽了,不光是会引发民间议论,最重要的是,皇帝那边肯定会知道全部过程,到时候引发的后续事宜,足够让所有人头疼。
“本王依据天宁律法和朝廷体例办事,不惧任何人责难。”苏月生冷笑道:“二王兄你想干什么?这是刑部,刑堂之内,法不避权贵,不事亲疏,任何人只要敢违背律法,本王就有权处置。今日已经是看在中书令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否则闹到奉天殿,他柳谦义若是不被父皇赶出中书省,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蹴鞠踢!”
“王爷,就算是法不避权贵,但是同朝为官,情面总该是要给的吧?”柳橙脸色同样不好看,他也有心想要给柳谦义一个教训,他才是中书令,中书省的人自作主张,实际上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这是在打他的脸,能给对方一个教训,而且还是借苏月生的手,他是乐得如此。但是公告内外,等于是将这件事给挑到了明面之上,那就不是在规则之内了。他也同样不允许脱离他的掌控。
“那柳谦义大闹刑部的时候,为何不知道给燕王殿下留情面啊?”不过柳橙的话苏月生尚未回答,外面就响起了言起山那苍老的声音,也一瞬间让所有人脸色一垮。
“大清早的,都闲着没事吗?跑到刑部这里来干什么啊?”言起山一来,那股子压力和霸道的气息就直接让柳橙脸色一白,面对苏月生和苏月宸,他可以站在中间和稀泥,但是面对言起山,却没这个胆子。
“言相,好歹柳谦义也是中书省高官,黄门侍郎,这通报内外,是否太过了些?”柳橙不知道言起山到底知道多少,所以只得在一旁低声道出一切之后转而苦笑连连道:“此事不用惊动陛下了吧?”
“看你们的架势,不就是要把这件事闹到御前吗?”言起山冷哼道:“还嫌不够丢人吗?要我看,燕王殿下的处置办法还是太轻了,柳谦义身为黄门侍郎,知法犯法,带头闹事,就该严惩不贷,否则,这朝廷脸面还要不要?你中书令是干什么吃的?任由他胡作非为,却不知道管束吗?让你当中书令,是协调朝堂各部,不是让你当和事佬的。”
“言相教训的是,是我等知错了。”柳橙不住点头,不敢再开口了,真要惹恼了言起山,苏月生刚刚的话瞬间就可能会被直接作废。他毫不怀疑,对方可能直接来一记更狠的,彻底将柳谦义也给打落尘埃。郑仁基的例子可就摆在他们面前,容不得所有人忽视。
“言相当真要袒护这个,袒护苏月生?”也唯有苏月宸脸色阴沉,死死地盯着言起山,差点再度脱口而出“妾生子”,虽然紧急住口,但是那一脸的不屑还是溢于言表。
“宁王殿下,还是好好准备自己的大婚吧,朝堂大事,本相只会向陛下负责。”言起山声音变得缓和下来,但是语气也更加冷冽道:“燕王如何做事,他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替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