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能放纵苏月生,不是,五弟如此肆意妄为啊,一旦通告发出去,世人百姓如何看待朝廷和中书省?到时候没了威信,只怕此举会引发更大的混乱,请父皇三思,不如给他些别的惩处吧?”苏月宸在言起山面前没讨到好处,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匆匆来到奉天殿去找皇帝,柳谦义这个人他很清楚,如果遭到如此大的打击,很有可能以后就不会听他的了。为了自己,他也必须出面去保住对方的颜面。
“那你想给什么惩处?”皇帝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呈文奏报,转而目光深深地盯着苏月宸,半晌之后忽然开口道:“告诉朕,柳谦义是不是受你指使去刑部闹事的?”
“父皇,冤枉啊,儿臣这些时日一直都在配合宗正寺拟定大婚仪典的规程,哪有心思去操心这些事?”苏月宸脸色一惊,急忙摆手道:“都是,都是柳谦义自己看不惯五弟的霸道,而且对于刑部增补官员一事自作主张,没有理会其他朝臣的意思,所以才一时气愤,以至于忘了朝廷的规矩。”
“你也知道他是忘了朝廷的规矩,那你还为他求什么情?”皇帝一拍案几之后,声音有些不虞道:“老五刚刚入主刑部,正是需要朝廷和你为他撑腰,给他竖立威信的时候,现在倒好,柳谦义去闹一出,你也跟着去闹一出,想干什么呀?你们是打算拆他的台还是打算打朕的脸?”
“父皇息怒,儿臣没有去闹!”苏月宸一下子跪了下来,连连摇头道:“儿臣有心去教他熟悉政务,避免他那个直性子什么都不管不顾,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到时候难以收场,结果没想到苏月生他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执意要发布通报,这才和他吵了起来。”
“起来吧!”这话让皇帝的语气稍稍变缓,朝着对方摆了摆手之后道:“朕让他去刑部,就是要用一用他那个直脾气性子,好好整顿一下刑部。那是我天宁法度森严之地,就该有刑堂威严的样子,执法不避权贵,遇事只认对错,如此刑部才能挑起大梁。”
“父皇说的是,他那个性子坐镇刑部,原也合适。”苏月宸此时心念急转,跟着附和几句后,话锋一转之后试探着道:“但是父皇,他这种性子容易得罪人,到时候只怕还得麻烦父皇出面帮他善后,不如在他身边安排个妥帖的副手出任刑部侍郎,如此一来岂不是少了不少麻烦?”
“此言倒也有理,朕会考虑的。”苏月宸的话似乎让皇帝有些意动,不过随即摇头道:“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刑部被郑仁基搅得天翻地覆,朕还需要他那个性子去一扫积弊,此时给他安排副手,那就是绑住了她的手脚,不利于刑部的长久稳固。”
苏月宸脸色一垮,却不敢再多开口,皇帝已经如此决定,那本身就说明,对方可能也没打算让苏月生长久的待在刑部,自己如果紧追不舍的话,会适得其反,而且还会引来皇帝的猜疑。在如今对方已经确定常驻帝都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再如从前那样可以毫无顾忌的进行打压。
不过皇帝倒是看了对方一眼,转而自顾自道:“不过老五的这个处罚确实有些过了,柳谦义虽然可恶,但是中书省不能被他一人给牵连了。”
“老东西,去传朕旨意给言相,让他重新撰写通报呈文,就说柳谦义枉顾圣命,不思报效皇恩,着即罚俸一年,官降三级留用,以儆效尤。”皇帝亲自口述,让郑大监急匆匆去传旨,同时盯着苏月宸,声音隐隐然带着一丝厉色道:“此事就这么了了,如今老五刚刚上任,朕不能和你一样,拂了他的面子,朕还等着他给朝廷带来一些新气象呢。”
皇帝的这种态度让苏月宸松了口气,改了呈文,而且写得模棱两可之后,实际上罪名虽大,但是只要一看处罚的措施就知道,这种事情纯粹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是把苏月生原本那种具体的罪行给彻底推翻了。如此一来,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只是皇帝说话的语气,却让他的心头闪过一丝阴霾。
所以当郑大监从言起山那里离开之后,苏月生是沉默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沮丧。
“这么快就灰心了?”言起山没有丝毫动容,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苏月生摇头道:“不要着急,有些事需要一步一步来。他得陛下恩宠十几年,朝廷内外几乎都是心向他的人,你才回朝多少时日?步子不能迈的太快,否则根基不稳,容易被他反制。”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不甘心。”苏月生想了想之后,将自己此前的猜测说了出来,转而苦笑道:“本来我都已经想好了借口,就算是中书令亲自前来提人,我也能挡下一两日,查一查他在父皇被下毒之后到底有什么举动,但是现在,这机会白白浪费了。”
“此事不要着急,也不要对他人言,只能你我知道。”言起山想得更多,所以转而摇头道:“一切都要密查,只有拿到了足够的证据,才能够一击必杀。”
“言相你也怀疑,是二王兄捣的鬼?”苏月生如果说之前还惊疑不定的话,此时听到言起山的话之后更加加剧了他的怀疑,甚至于矛头也直接对准了苏月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