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她:“这被子——”
“是不是窄了?”
岑初语茫然回:“好像是。”
她火速爬起身来,才察觉出这床被子,甚至整个床上四件套都换了花样,只是花色差别不大,在昏黄的壁灯下不太能看出来区别。
她有些茫然的无措,却听见许濯轻笑了一声。
“岑初语,你意图有点明显啊。”
他拖长了尾音,让岑初语感觉自己再一次受到了非人的误解。
“我什么意图?”
许濯笑着摇摇头,一幅宽宏大量想要给岑初语留下最后一丝颜面的大方模样,不打算计较。
岑初语抽了抽嘴角,确信自己的好脾气在今天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于是她冷笑了一声,钻进被窝里,在许濯翻身背对她之前,往他那边凑了凑,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交接时,岑初语明显能感觉到许濯有些异于平常的慌乱。
那双深沉的眼眸也难得出现一丝呆滞。
她凑得很近,裸露在外的小臂还贴着许濯的手,他手背的温度很低,身上刚刚沐浴过后的洁净清香很好闻。
壁灯散落的光晕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鼻梁是光影交界处,有微尘在漂浮跳跃。
岑初语眼尾上扬,笑了笑:“我看是你比较希望这是我换的被子吧?”
她有一双漂亮且妩媚的狐狸眼,但大多数时候温婉的她会压抑住这双眼的浓艳。
只在此刻,许濯见到了,勾人心魄的眼波流转。
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更因为这句话而微微晃神。
岑初语惋惜道:“可惜了,还真不是我换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早该想到,对付许濯,只能比他更自傲。
墙上的老挂钟滴滴答答在走,岑初语静静凝望着许濯,总感觉他薄唇轻启之后,一定是对她的无情diss。
结果,许濯忽地坐起身来,说:“你睡吧。”
然后旋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岑初语自然没有无聊到,好不容易battle赢了一回,还非腆着脸去采访许濯的感想。
她可没有他那么欠揍。
于是,她笑了起来,心情莫名变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安然睡下。
……
阳台上,许濯左手拿烟,右手给许宛畅拨电话。
那边许宛畅睡意朦胧,张口就骂:“许濯你是不是有病?我好不容易睡着的!”
“小鬼,是你换的?”
“什么玩意儿?”
“我说被子,你换的?”
许宛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语气忽地变得兴奋:“怎么样?不用谢我,我不过是……”
许濯冷冷打断:“许宛畅,你再度刷新了我对你的认识。”
“什么?”
“我说,你脑子是真的不好使。”
“喂……”
没等许宛畅脾气发作,许濯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随后手机嗡嗡振动个不停,他也一概挂断。
许宛畅倒也不傻,电话不接,她就开始微信轰炸。
许宛畅:【你怕不是有什么疾病?改日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许宛畅:【择日不如撞日,我明天就带你去看】
许宛畅:【我真是哔了狗了】
许濯:【?】
“许宛畅撤回了一条消息”
许宛畅:【气死我了.jpg】
许宛畅:【怒搓狗头.jpg】
许濯:【再发拉黑,生活费也别想要了。】
许宛畅:【……】
万物静寂的夜里,许濯嘲弄地勾了勾嘴角。
这丫头懂什么。
他脑海里浮现起刚刚卧室里的光景。
岑初语离他很近,近到他能看清她卷而翘的眼睫,红唇微动,眼尾扬起一个勾人的弧度,眼底漾起潋滟水光。
还有她身上,令人无法忽视的淡淡清香。
每一样都在叫嚣着,让他承认他喜欢她。
今夜,诱人又危险。
每一点星光,都在诱惑他心底的秘密破壳而出。
但,绝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