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两个先一步离开那粉末洒出边缘的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并配合默契的持刀朝她刺来,甚至他们并未打算留下任何活口。
“不妨让我?猜猜你们的主子是何人。”林言欢嘴上说着询问的话,可手头招式却不曾减缓半分?。
“是太子还是九皇子,亦或是那位柳侧妃。”只因恨她入骨的除了他们这几人后,她一时之间倒还真想不出其他的人名来了。
至于她为何会猜到太子,自然是因为之前那一次导致她坠崖的人便是那位太子殿下!
而另一边,用袖口遮住口鼻的顾远宁正飞快的奔往先前顾怀言睡觉的那个帐篷。可是越往里头走去,里头的火势烧得越大,连带着他迈动的脚步越发沉重,就连那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唯有掐着攥得血肉模糊的掌心后才能换回那么一丝理智。
即便火烧得再大,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不能放过。
“团团,团团你在哪里。”男人嗓音虽大,却带着浓重的不安与惧怕,其中他最怕的便是这连接他们二人间的唯一一条纽带彻底断了。
“团团,爹爹来找你了,你在哪里。”
与此同时,正被困在火中退无可退,就连鼻间都因着吸入过多一氧化碳后而昏昏沉沉的顾怀言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马上扯着啜泣的嗓音大喊。
“爹爹,我?在这里。”
“团团在这里,这里火好大的,团团好害怕,团团好怕………”
有了声音的出现后,不但是给男人打了一针强有力的镇心剂,也相当于给了他一个辨别的方向,不至于再令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随着周边火势渐大,人的呼救声,救火声都在逐渐变轻,变小,乃至到了最后的无声。
当衣袂上被烧出了好几颗星洞的顾远宁不顾那近在咫尺的火焰冲了进去后,也看?见了那整张小脸被熏得青黑之人。
“团团不要怕,爹爹来了,爹爹现在来救你出去了。”
“爹爹,快去救娘亲。”因着起火,现在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的顾怀言看?着那朝他奔跑而来的男人时,眼泪鼻涕再次涌了出来。
“好,我?们马上就去救娘亲。”可是等顾远宁抱着人出去的刹那间,那顶部的帐篷正烧得掉落下来,也趁机封锁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像这一次,就连老天爷都站在了他们的背面,更在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他们的愚蠢。
此刻舌尖咬破,口腔中弥漫着浓重铁锈味的林言欢正机械系的在抬手挥刀攻守兼备中,与之相对的是她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左手的虎口破裂麻木到露出红肉后便换到右手。
身上的血有她的,自然也有他们的,睫毛上还黏着干涸的污血块,更衬得她整个人就像是刚从血池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等到了最后,她只觉得手?上的刀子沉如千斤,眼皮重如铜钩,仿佛连下一次挥刀的力气?都没了,有的只是那正在朝她席卷而来的黑暗。
甚至那么久了,她这边都未曾看见过季三娘与张临二人,更别说那个从头到尾都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马元。
可现在说再多的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她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能有无限的希望。
可是这一次,好像连老天爷都站在了她的背面,并将那阴影面对准了她。
“大人有令,杀了她。”当林言欢的身体越来越重时,耳畔处唯有这一句话久久不曾散去。
“呵,想杀我?,也得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拿!”
今夜,远方是火光肆虐,近处是血色侵染。
等顾远宁背着吸入了不少一氧化碳而陷入了昏迷状态的团团冲出来时,未曾想见到的会是这令他瞳孔猩红哧裂的一幕。
可当他不在软弱的冲进去想要将她从那层层包围中解救出来时,却忘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现在还背了一个人。
“快走!”
“要走一起走,还有我?们忘记我们是夫妻了吗。”
“你个傻子。”正同人缠斗中的林言欢看着那冲进来送死的傻子时,余眼正好看见了一个准备从背后偷袭他的黑衣人。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她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诚实?的有所?动作的提剑朝他身后的黑衣人劈去。
而她暴露出的后背也像是被刮下了一整张皮一样的疼,那浓稠腥臭的血也流淌了满地,就连她握着剑的手?也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叮咣作响落地。
她在轰然倒地的那一刻看见的是那正双目圆瞪,内里猩红血丝密布的顾远宁,而她的身后则是那一群犹如疯狗虎视眈眈的黑衣人。
当一阵带着凉爽的清风扬过发梢,也吹得这本就因着大旱而变得干脆易燃的枯木野草如肆虐的火舌席卷着一切夜间衍生的黑暗。
这一夜,营地的火烧得又旺又亮,就连在远处的另一个山头上都能窥探到这边的冲天火光。
等那群黑衣人见这火势渐大如火烧燎原后,方才撤退。
而就在他们走后,只见从那浓烟滚滚中跑出了一个背着人,怀中同样抱着一个人的男人。
男人先是戒备的往周围扫了好几眼,等确定那些黑衣人并未走远,而是停在不远处可以观察这火势之地后,随即飞快的往那条溪流中钻去,并借着月色的掩盖下飞速逃离。
直到天亮,那群黑衣人方才过来检查那已然被烧成了灰烬之地。
很快,便有一只足上绑了信的灰色鸽子扑棱棱展翅飞往那长安城中。
并且现在的长安城中,同样因着那个街头巷尾的传闻而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那位模样瞧着如桃梨秾艳,偏生性子残暴不仁的刑部尚书居然会是一个女儿身,更是之前在楼里人人可睡的主。连带着不少人对她的上位之事?也说得极为香艳,就差自己没有上前分?过一杯羹般。
并且很快,随着那支军队遇害,加上在队伍里头发现了一具穿着官服的女尸后,更是将此事给板上钉钉。
连带着当年前的那点儿旧事也被翻了出去,更有不少人怀疑,其实那人早年间在暗中为如今的太子殿下生下一子,只是因为那孩子的身份不方便公开所?以才一直养在外面,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足矣令东宫里的那群女人如临大敌。
与此同时,东宫的书房中。
当晏谢客听到属下传回的消息后,整张脸铁青得早已能拧出铁水来,就连带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也被他碾如齑粉。
“你说什么!”那一字一字像极了来自深渊的撒旦之言,满是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属下查到这案件的源头是从柳府中传出的,而那日的柳侧妃正请了柳夫人来府做客。”单膝跪地的张洸不敢去窥主子的神色,即便他的鬓角与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涟涟。
他更知道这一次的柳侧妃是真的踩到了殿下的逆鳞,不过他倒是未曾想到,柳侧妃的胆子竟会如此胆大。
而另一边的上官府邸,主人并未在府前挂丧幡与奠灯,反倒是在院里头挂了几盏奠笼,更勒令了府里头近段时间不能穿颜色过于鲜艳的衣物,就连头上都只能着素净的佩饰。
园中一棵足有一人怀抱粗的柳树下,身着纯白麻衣的男人正神色悲切的蹲在一个燃烧着炭火的黄铜炉子旁,更不时将那黄纸与新抄好的佛经扔进里头,任由火苗吞噬殆尽。
那眼眶不知是被烟火熏得泛红,还是鼻酸眼涩后泛起的。
“你是在为她烧纸吗。”正当男人还在独自沉浸在莫大的悲痛中时,一道清柔的女声随风传入耳边。
“嗯。”连日来为其奔波的上官青云眼下挂着一抹青黑,颌下青渣冒出了都不曾理会。
“能不能分我?一点纸钱吧,我?也想给她烧点。”今日换了一身素净白衣,鬓角别白花的高?明珠同样走了过来,不同于他脸上的悲痛欲绝,她脸上挂的应当是惋惜之情。
“她虽然走了,可她也不会想看见你这样不吃不喝,并为了她奔波劳碌的模样。”
“你看?见了难道就不会有任何吃味,或是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上官青云并未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带着他一时之间都有些愣怔得忘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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