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怀疑,而?且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你为她烧纸,定?然说明她之前?是你极为要好的好友,何况她还是汝汝的干娘。”
其实刚开始听见时,她也是惊讶居多,可更多的仍是钦佩,毕竟若是换成她。她不见得会有她那么大的胆量甚至是才能,并且做到同她父亲一样的高位上。
可是她做到了,并且还比其他的男人做得还要出色。
单凭这一点都足矣令她钦佩,何况这世间,为何女人总爱为难女人。
“谢谢你,明珠。”上官青云抬眸望向他的妻子,只觉得这人完全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一件礼物。
“谢什么谢,你我二人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生分做什么。”高明珠唇瓣微抿,见他迟迟未有动作时,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还有快点分我一点纸钱了。”
等一阵清风徐来时,恰好吹得那黄纸佛经纷飞,也吹得柳条嫣然自动。
即便她现在不在了,可她想要的东西与答案,他仍会继续为她追查下去,因为那是她的执念。
而?此时身上衣服被烧焦,就连人都像是在煤矿里滚过一圈的顾远宁正一步一个脚印的带着这一大一小往他计划好的地方走去,就连这脚上都不知磨出又破了多少个水泡,可他仍是没有将人给扔下来的打算。
待那午时炎热间,他便会寻一个能遮挡烈日的地方停下,等太阳没有那么热情的时候再出发。
“爹爹,娘亲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因着那场大火,尾梢间被烧焦后的顾怀言直接被他给剃成了?一个小光头,就连这脸也被晒得泛起了黑。
“你娘亲她睡着了?,要晚一点儿才会醒过来,所以团团这段时间里要乖乖听话。”正给怀中仍在昏迷不醒中之人喂着水的顾远宁眼眸中似乎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团团会乖乖听话的,不过娘亲长得可真是好看。”就像是那画上的仙人一样好看,不不不,简直比那画上仙人还要漂亮。
“她确实长得很好看。”好看到只要看见她的那张脸,他便能忍受住她对他做过的那些事。
曾几何时,他也认为娶妻当娶贤,女子的内在美应该比外在美更重要才是,可谁知到头来会甘之如?饴的栽在那么一个除了脸外,其他处皆是缺点的人手上。
现在说来,仍是连他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因着此地正处大旱,就连那水源都成了?极为珍惜之物,连带着他都是实在渴得难受后才会喝下那么一小口,而?剩下的那些却是不时喂给那直到现在都还未昏迷不醒之人。
若非轻探她的鼻间还有气,他都以为她会就此一睡不起,并将它们父子二人抛弃于茫茫尘世间。
不过好在第四日,那人终是醒了?过来,连带着他那颗一直高高悬起的心也瞬间松下几分。
“这,是哪?”等林言欢幽幽转醒后,最先入目的是男人的后脑勺与被汗水打湿的后背。
“这是青州境内,再过不久我们便能走出这里了?。”顾远宁深知现在的她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却并未想过要马上为她一一解惑,反倒担心他会颠得她不舒服而?选择放慢了脚步。
“去哪里?”许是她的嗓子久未进水,就连这说话时都是沙哑无力居多。
“自然是去一个山清水秀,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从他收到来信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现在的长安与江南都已经回不去了。
“安然是想要去魏国还是晋国,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们父子二人都会陪你。”
“放我下来。”倏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的林言欢苍白了一张脸,更挣扎着想要离开他。
可她却忘了?她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就那么轻易的动一下,便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你又何必呢,安然。”男人轻轻一声叹息,道?不尽他话里想表达的一切。
“你不是我。”
“我知道你的执念,可你身上受了?伤,现在最好不要说太多话。”顾远宁担心她会滑下来,不忘将她往上托了?托。
此刻因为疼痛而?昏过去的林言欢并未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若她能听见,定?然又是一阵冷讽冷嗤,并且还在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因着大邺国出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刑部尚书后,连带着这件事不但是成为了本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另外两国也毫不意外讨论起了这个话题。
好比八卦,永远都是能拉近人际关系的最好调和剂。
等林言欢再一次睁开眼后,见到的便是穿戴干净整洁的男人,就连她身上的伤口都被妥善的处理好了,更换上了?一袭崭新的女子服饰。
顾远宁在给她喂水的时候,也趁机为她解了?惑,“这里是前往魏国的商船上,在你昏迷不醒的这半个多月来,大邺女扮男装的刑部尚书林大人被人发现尸体,并葬于半山腰间,即便安然现在想要回去,那么面对那些质疑你的人,你又如?何解释。”
“断了安然仕途之路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甚至他都有些?感谢那个男人,若非是因着那个男人,他怕是直到现在都想不到这么一个将人给拐走的机会。
“爹爹,娘亲现在醒过来了吗。”正当室内二人还在说话时,穿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小光头则高举着手上的风车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
“娘亲。”顾怀言见到人醒后,连忙凑了?过去同人撒着娇。
“你娘亲虽醒了?,不过她现在身体还有些?不舒服,恐怕得要晚点才能和团团玩。”
“可是团团想要陪在娘亲身边。”小小的人儿说着话时,还将旁边的小胡凳给挪了过来,一双与她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正冒着星星的注视着她不放。
眉头紧蹙的林言欢并未理会那小人儿的目光,反倒是寒声质问着男人,“你这么做,就不担心那人会因此迁怒到你们整个顾家吗。”
“若是我怕的话,我们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反倒是安然现在才刚醒过来,还是得要少说些话为好,不然容易精神不济。”
“我先前?给你做了?点鱼片粥,你尝下可否合你胃口。”男人并未理会她的冷言冷语甚至是那冰冷的眼神,在见她许久未曾有过动作,而?亲自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我知道你喜欢葱花,还特意在上面洒了?点。”
“滚。”侧过脸的林言欢抗拒的往后移动。
“即便你在气我怨我也好,可这东西多多少少也得是要吃点的,不然容易肠胃不舒服。”
“吃一口,我们就吃一口好不好。”如?今的男人就像是个无限包容自己属于叛逆期孩子的老母亲一样。
“我说了我不饿,还要你给我滚出去。”
缓缓闭上眼的林言欢深知他说的是事实,可是这事实却残忍得令她完全无法接受,以至于掩于锦被下的掌心被抓得血肉模糊后也察觉不到半分疼意一样。
何况她的退路已经被完全封死了,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的大邺她已经回不去了,若是一回去,等待她而来的指不定?就是成为笼中鸟的存在。
她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心居然会残忍到如此地步。
很快,当这支商队在海上行驶半个多月后,终是到达了?魏国。
同时当她踏上这一片土地的时候,也是在象征性的与过去的自己,还有她在大邺中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说再见了?。
“夫人等下可要随为夫去食那芙蓉糕与蛋羹,还是先睡一下等晚点我们再出来。”刚下商船后的顾远宁便马上抱着团团来牵着她的手,生怕她会突然跑了?一样。
“闭嘴,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唤我。”冷眼回视的林言欢在那手快要接触到她的手时,连忙厌恶的挥开。
即便现如今的她被折断了羽翼又如?何,她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认命。
“爹爹,娘亲,你们看有风筝,等下我们也去放风筝好不好。”被抱在怀中吃着小米糕的顾怀言在看见飞在天上的风筝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好,等下我给你们一人买一只风筝。”
“好,谢谢爹爹。”
“这种小孩子的东西我才不要。”
“若是夫人不喜欢风筝,那我晚些?给你买一个捏泥人可好。”眼眸含笑的顾远宁上前?一步,再次牵住了?那不知被她给拍开多少次的手。
“我说了我不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还有不许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叫我。”
“若是夫人不喜欢这个称呼,那么内人,荆妻,娘子。”现在人已经在他身边,他总归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捂暖她的那颗心,并让她像之前?那样无论是眼里仍是心里都有他。
“你给我闭嘴。”许是她忍无可忍,再次怒斥出声。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个名叫言水城的地方,因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加上此地是四方水客往来之地而得名?。
财大气粗的顾远宁买了间二进二出的宅院,也买了几个粗使婆子和丫鬟。
等夜暮降临,虫鸣沙山笛。
许是连日来的打击过大,使得正披衣外出的林言欢眉间忧愁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