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值岗的人听见城门处有动静,召集了几人点了火把,一起去看。只见又是一支箭捆了字条的箭钉在门上。
“嚯,这次还改条件了,只要二十万贯钱,必须派个女人送过去。”县衙内,赵贵看完山贼的来信,奇道,“搞半天,这种事也是能讲价的了?还说什么不答应他们就要动手了,我们难道怕他们不成?”
李武附和道:“明府,干脆就不要理他们。我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只会吓唬人!”
谢识指节叩击着桌案,不赞同道:“不,这次是认真的。现在他们已经看出了城内的守军力量不足以主动出击,所以才敢来讲价。”
山贼约定的交货时间是后日,援军赶来的时间也是后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谢识还是决定先将钱筹备好,在援军未按时赶到时稳住山贼。
凑钱一事,张思远表示自己家大业大,凑二十万贯钱用于救急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这事反而难在,该选谁去将钱给山贼送过去。山贼谨慎,点名要女人送钱过去,可谁家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这羊入虎口之事?
“我呀。”唐晓棠理所当然地举手,“他们要女人,我是女的,正合适。”
话虽如此,可毕竟此事危险,保不准有个万一。
唐晓棠掰着手指在谢识面前列举自己能担任这项任务的理由:“一,我能打,比男人更能打,群殴打得过多少人我不知道,反正现在还没输过。二,我跑得快,万一援军到时候来了,我立刻撒腿就跑,不会受伤。三,这种事让普通百姓家的人去,不合适,我是县衙的人,应该挑这个担子......”
她说得每一点都让人无法反驳,可就是这样,谢识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近乎是铁青着脸打断了她:“够了。我与你一同去。”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都不明白为什么明府也要亲自去涉险,正想劝阻,谢识却淡淡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我自有打算,不必多问。”
这几日来,众人对谢识的智谋几乎是到了盲目崇拜的模式,听见此言后纷纷点头,明府足智多谋,定是别有用意。
只有唐晓棠无奈地想,万一到时候真打起来,带着谢识跑路似乎有一点麻烦啊。真愁人。
***
张思远带来的不止是二十万贯钱,运钱的这辆马车也十分特殊,车厢通体用硬木打造,普通的刀劈箭射不能破坏它。
谢识坐进车厢内,身边就是准备好的几箱子钱,唐晓棠一跃上了车夫的位置,冲忧心忡忡地众人挥了挥手,“你们就回去吧,我会拼死保护明府的,你们放心!”
放不放心,事情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赵贵他们耷拉着眉毛冲她挥手,见她一路驾车朝牛背岭方向而去,心中皆是在祈求菩萨保佑。
谢识坐在车内,纠正方才唐晓棠的言论:“一会儿如果有意外,你自己先跑,不要管我。”
唐晓棠在车厢外面,车辙滚动的声音加上马蹄踏踏,她只能隐约听见谢识说了什么,估摸着应该是嘱咐自己要护好他,大声回道:“明府放心!”
疤头老大他们早早地带人埋伏在了沿道上,见果真是一个娇俏女子独自架着马车而来,这才放下了心,出来接货。
唐晓棠见到了山贼后,停车喊道:“东西给你们带来了,派人过来搬吧。”
她面无惧色,声音中气十足,倒是极大出乎了疤头和赵癞子他们的意料,疑心有诈,喊道:“你先把马车厢打开,我们看了再搬!”
谢识自行从里面推开了厢门,故意将声音放得虚弱:“各位想看便看吧。”
秃头嚷道:“不是说只让一个女人来吗?怎么还藏了个男的在里面?”
谢识下车作揖道:“我实在不放心妻子一人来此,故自作主张陪同前来,还望各位见谅。”
他看上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文人,山贼们听完解释后不再疑心,只是冷笑了几声。
见这小娘子如此大胆,本以为是有埋伏,原来就是身边跟了个弱鸡丈夫。跟来又有什么用?
赵癞子带着人搬完了几箱钱,谢识和唐晓棠便又准备上马车离开。
疤头嗬嗬□□了几声,一群人便围了过来:“小娘子来都来了,陪哥哥们玩玩再走呗?哥哥们保证比你那死鬼丈夫让你爽!”
方才他听见唐晓棠说话时,便觉得这小娘子比那些只会嘤嘤哭的女人带劲,想走,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