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虽然是我的衣服,但都是没穿过的。”
这不是重点,也不是应思安不想换女装,可这也太突然了,时机地点都不太对啊。
“呃,尺寸什么的……”
许一世眼里带笑,“放心,你睡着的时候,我都目测过了,很准的。”
“目测……”应思安护住身体,“你都看了哪里啊!”
不知为什么,许一世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定要她换衣服,应思安则拼死反抗,两人扭打在床上。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许一世骑坐在她身上,眼看快把衣服脱了,却生生被打断,十分扫兴,应思安心里则是大大舒了口气。
进来的是许双诺。
她的眼眶尚还红肿着,见到两人行了个礼,笑着唤道:“姐姐。”
许一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不过许双诺此行是来找应思安的,她把一封信放在桌上,微笑道:“是这样,爹爹之前留下遗书,家里的田产都分给了叔伯,铺子则是交给了我和娘亲,我想大人在此,刚好做个公证。”
“遗书?”许一世望着她,“我怎么不知道爹留下过遗书。”
“姐姐不知道的怕是多着呢。”许双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应思安。
她这个好姐姐只会横冲直撞,半点人心都不懂,如今许家算是散了,看看应三知道她这个大小姐只剩下空架子后,还会留她多久。
迟早休了她!
应思安查看过遗书,向许一世道:“笔迹是真的。”
听她这么说,许一世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应思安把遗书还给许双诺,“之后去县衙找师爷报备一下便是。不过这上面也说了,这座宅子是留给大小姐的,既然你拿走了铺子……”
“不劳大人多说,”许双诺告了个礼,“马车已在门外了。”
应思安和许一世走出院子,这才发现丧礼之后,整座宅子都空了许多。
是真的空荡荡,连人气都少了几分。
行至前院,管家送完许双诺回头,见到他们,撑着拐杖来到她们身边,解释道:“大小姐,你常年不在府中,到底是感情疏淡了。”
许一世扶着他,“林伯?”
管家摇头叹气道:“夫人和二小姐早就收拾好了包袱,这一走,把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带走了,还有那些长短工,也都结了工钱。这府里不剩几个人了。”
“我看不止吧。”许一世环顾一圈,“只怕是把能搬走的都拿走了,可能连个茶壶盖都顺走了。”
林伯连连摇头,不住地叹气,又说不出什么来。
两人把林伯扶回房间,一路上果然一个人也没瞧见,昔日人声嚷嚷的许府,此刻更像是个鬼宅。
“太过分了。”应思安见许一世脸色不太好,愈加气愤,“他们真是当本官不存在么?这是明目张胆地抢劫。”
“因为遗书上只说留下宅子嘛,你也没法拿他们的错处。罢了。”
许一世有些心疼气结,但也并未多在乎,拿走了也好,权当作为姐姐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弥补这些年缺失的姐妹情谊。此后再见,便形同路人。
这样,她便也没有在山下的牵挂了,可以安心回山。
想到这里,许一世看了眼应思安,而她正心疼书房的书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还气得说了句脏话。
许一世笑了笑,“走吧,我们回家。”
“等下。”应思安叫住许一世,神情肃然,从怀里取出一只铜制钥匙。
许一世走进书房,“这是要做什么?”
应思安神秘一笑,向外面看了看,把书房门关好,嘴里念念有词的,走近书架,移开一排书后,将钥匙插进一个孔里。
许一世看她的动作,越发奇怪了。
只听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旁边的书架连同墙壁一起转动,现出后面一个密室。
“这……”
应思安取出火折子,“走吧。”
进去之后,先是一段台阶,转过两端之后,才是平地。
“小心点。”
“我能看见,你顾好自己。”许一世问,“你怎么知道还是这么个地方。”
“记得那天么?许伯父临去之前,把钥匙交给了我,还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刚才这里的书被翻乱了,我才发现那是钥匙孔的方位。”
许一世仍是怀疑,“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交给你?”
应思安回头一笑,不过她举着火折子,嘴角的笑容看着有些吊诡,“因为我刚正不阿,高风亮节。”
“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
说话间,两人走到终点,应思安惊叹了一声。
这里应该是兵器室,放置着各类兵器,一边是常见的刀枪盾弩铠甲的单兵装备,另一边是战车弩车等大型攻城装备,甚至还有军中甚少配备的火铳。
可惜的是这些陈设许久,很多都不能使用了。
应思安想了想,许荣经历过十多年前的战乱,留下这些军备作为收藏也不奇怪。
不过临终所托就是这些不能用的武器吗?
“过来这里。”许一世走在前面,唤道。
应思安放下手铳,跟了上去,没想到这后面还有一间密室,这回惊叹的是许一世。
“这……才真的是许家的底蕴吧。”
什么田产,铺子,根本不值一提。
左右摆了几十口大箱子,打开之后,分门别类装着各种金石玉器。
应思安粗略估计了一箱玉石,至少值一万两黄金。
当然装黄金的箱子有十几口,还有没打开的。
应思安去看许一世,她沉浸一排排珍珠中,已经挪不动步子了。
应思安向前看了看,又推开一扇门,果然还有一间密室。
不过这里比前面两间小了许多,架子上放的都是一本本书籍,应思安随便翻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书很乱,应该没有细致分类过。
既有常见的经史子集,也有志怪杂谈,市面上的话本也能找见。
而且这里的书都蒙了一层灰,想来是一段时日未曾打理过了。
“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许一世追上来,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书啊,后面还有房间么?”
应思安一进来便查看过了,“没有,应该只有这三间,都是伯父留给你的。”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把钥匙给你,而不是直接交给我呢。”
应思安沉默了一会,走出最后这间密室,手指在一片片金叶子上抚过,不住地赞叹,“对了,你准备拿这些东西怎么办?换成银子慢慢花?或是重新建一个许家,让那些人瞧瞧你的实力?”
许一世漫不经心地说道:“都给你了。”
饶是应思安如何在这些财富面前心平如水,听到这句话也差点腿软,“你说什么?”
“哦,不对不对。”
应思安歇了口气。
许一世边说着,拿走一锭金条,“这个我拿了,剩下给你了。”
两次那就不可能是听错了,应思安真实腿软,“大小姐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许一世敲了敲她的脑袋,“别想太多,这是给县官应三的。”
应思安仍是讷讷不能言。
许一世无奈道:“县衙不是要修么?还有你不是一直想办一个学堂?总之,你该怎么用怎么用吧。”
“那也不该用这笔钱。”
“当我捐的,行不行?”
应思安好半天才把软下去的腿站直了,长呼了口气后,向许一世行了个大礼,“那我替全县的百姓谢谢你。”
许一世扬了扬下巴,“我收了,走吧。”
“等下,我确实想办一个学堂,但所需金钱太多,上面也一直不批,有了你这笔钱,那这个学堂就可以办起来了,既然是你出钱,不如你想个名字吧?”
应思安止不住有些兴奋起来了。
许一世也被她感染了,淡淡笑道:“我哪起得好名字?不过这个学堂是做什么的?”
“本意是为了战后流民的安置,之后再接济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年龄小些的就教他们读书识字,大些的则教给他们一门手艺。免得他们流落街头,甚至乞讨卖身。”
许一世听着直点头,“这个好啊,你果然适合当官。”
“不过是心有所感罢了。”应思安看了看许一世,“我刚才想到一个名字。”
“什么?”
“一世有安,怎么样?”
许一世退了两步,上下打量她,“不是我的一世吧。”
“就是你的一世啊。”
“你知道我是什么一世吗?”
“嗯哼?”
“不可一世!”
“哦……所以呢?”应思安眨着眼睛问道。
“……算了。”许一世抬腿向前走,又返过来,“那有安是什么?”
应思安笑眯眯地解释,“就是一辈子都有安定嘛,多好的寓意啊。”
毫无私心的正义表情。
当怀疑的目光对上真诚的笑容,最后许一世先放弃了,“好吧,随你。”
这才一同向前走,不过走了两步,许一世停下来,又回去在一箱宝物里翻了翻。
“做什么?”应思安问道。
很快许一世便回来了,“没什么,又拿了一件东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