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鸣体内的红尘练并未去除,就是她的时机。
她面上一副毫不担心的乐观模样,做出了一副,因为自己的牡丹印被庄子真封印了,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那位代掌门一定也解决了姜玉鸣身上的问题的样子。
姜玉鸣也没有戳穿。
可这么一直隐瞒着,哪怕他一次动用的法力不多,时间也不长,可积少成多,总会有再次刺激到红尘练犯病的时候。
这一等,伊荼娜就等了一个多月。
那天姜玉鸣应邀出门,与一位多年不见的好友相见,对方说,有一群狼妖的狼王更换,那老狼王受了重伤,被驱赶出了族群,来到了南州府附近,因为受伤需要进补,已经吃了好几个人,邀请姜玉鸣一起去斩妖。
以往这种事情,姜玉鸣从来来者不拒,因此这一次,也咬牙应了。
结果两人搜寻了一番,没能找到那狼王的踪迹,姜玉鸣却感受到了那久违的、熟悉的灼热感,不祥的开始在体内升温。
他飞快的丢下一句:“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告辞。”,不等好友反应,就已经御使飞剑赶了回去。只留下好友一个人呆了片刻,随即挑了挑眉毛:“这么急着回去,难不成还有门禁?”
就在“折竹君有了个凡夫人”马上要升级成“折竹君是个妻管严”的流言时,姜玉鸣一口气冲回了坐落在群山之间的“家”里,还没等安稳落地,就直接从射天狼上摔了下来,倒在院子里,彻底不能动了。
那熟悉的瘫软感,叫姜玉鸣恨得心里咬牙切齿。
大豆二豆听见声响,顿时也吓了一跳,连忙出来过来扶他。姜玉鸣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被他们架了起来,抬进了屋子里,发着颤的问道:“她……呢?”
大豆因为是女身,所以贴身伺候伊荼娜,关于伊荼娜的事情,便都由她回答。她慌张道:“主人,子时了,姑娘已经休息了。您这是怎么了?”
二豆道:“我这就去把姑娘叫过来?”
“别!”姜玉鸣艰难的缓了口气:“不用,告诉她……”
告诉她,想让她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她也只有一种办法——和那时一样,用手、用……
姜玉鸣不愿再想下去,他咬紧了牙,打定主意绝不屈服。
他对二豆道:“打昏我。”
“主人?!”
“快点!打昏我!”
只要失去意识的话,只要熬过去……
于是正在厉雀梦境中的伊荼娜,突然看见属于姜玉鸣的梦境出现了。
她立即知道,她等的那个机会,到了。
她毫不犹豫的从厉雀的梦中抽身而走,扑进了姜玉鸣的梦里。
……
厉雀满心欢喜的举起交杯酒,正要转身将另一杯递给身后的新娘,却见方才还坐在床榻上的女子,忽然不见了踪迹。
少年脸上的喜色和笑容霎时僵滞,然后变成了惊慌。
“娘子?”
“娘子!?”
他冲出新房,却见之前还锣鼓喧天,热闹非常,喜气洋洋的宅院,一瞬之间变得无比阴沉死寂。在失去了魅魔希望得到欢愉的注力后,厉雀灵魂里的偏执怨愤迅速占据了上风——他做起了噩梦。
“娘子!?”
他惶然回头,却见身后已不是新房,而是一片山林。
厉雀悚然而惊,像是已经预见了什么,立刻踉踉跄跄的沿着山脚下的小路,往前赶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但他还是晚来一步。
鲜血从不远处蔓延到了他的脚下,转过一个拐角,一辆马车侧翻在地,车厢破损不堪。
那是厉雀最强的执念,最深的噩梦——
他的父母已然惨死在悍匪脚下,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这一次,还多了一个人。
容貌昳丽的少女,长发已经挽成了妇人模样,她已嫁为人妻,陪着夫家的公婆和丈夫,一起经过此地,于是,遭受了同样的灾厄。
她被悍匪掐住了脖子,眼神哀怜的向着厉雀所在的方向,投去了绝望而惨淡的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眼角默默滑下一滴眼泪。
“不——!!!”
厉雀疯狂的嘶吼着扑了上去,但那悍匪残忍的大笑着,竟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双脚悬空提了起来,举到了悬崖边上。
他松了手。
少女霎时跌落深渊,在他张狂的笑声中,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