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高兴,不知道怎么喉咙就通畅了,张嘴就叫了一句:“娘娘吉祥!”
往常他只会说娘娘、好之类的词,今天可能是因为彻底想明白了,表现得更积极了些。
走地鸡这么一叫,打断了李令姝的思路。
李令姝忙凑到笼子前,欣喜道:“小腮红,你再说什么?再多说几句!”
赫连荣臻见她好不容易有点笑容,心里竟是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酸麻,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让李令姝更高兴一些。
于是他清了清喉咙,非常努力又说了一句:“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李令姝一下子就笑了。
赫连荣臻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端详自己的妻子。
李令姝比他小一个月,今年也不过刚满十六岁,若是较真来说,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却已经嫁做人妇。
她长得很美,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柳叶弯眉下是那双勾人心神的美丽凤目,眼眸之下则是小巧的鼻子和花瓣一样的菱唇。
她脸蛋只有巴掌大,皮肤白皙,笑起来的样子尤其可爱妩媚。
就仿佛春日里饮一杯梅子酒,酸涩中带着梅子的清甜,端是沁人心脾。
赫连荣臻认真看着她,突然又说:“娘娘好。”
皇后娘娘真的很好。
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嫌弃的,也并不很待见她,可突遭横祸,这么机缘巧合相处在一起,那些不满和抗拒就都消失不见,现在有的,却是欣赏和认同。
他其实是能猜到李令姝跟以前不同了,很大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现在的皇后娘娘不再畏畏缩缩,不再胆怯,她身上渐渐焕发出来的那股韧劲儿,让赫连荣臻心里的坚韧也跟着复苏。
现在的皇帝陛下,心里很感激他的新皇后娘娘。
有这么一个人,每天从小到晚为了他抄写经书,真心实意想让他活下去,他当得感激的。
这一声娘娘好,是发自内心的夸奖,是他的真心。
李令姝笑容更胜。
她伸手摸了摸他小小的圆滚滚的脑壳:“小腮红真棒,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鹦鹉。”
赫连荣臻动了动头,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她手心的温度很暖,让人也不再觉得冷。
李令姝跟小腮红玩了一会儿,就对苏果说:“去书房,我要再抄一卷法华经,好让琥珀姑姑给评判一番。”
现在一卷经书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很难跨过的山峰,只消一个多时辰,她就飞速默写出一卷,等墨水晾干,便卷着去了前殿。
这会儿天色已晚,昏黄的晚霞漂在天际,在宫殿飞檐处露出羞涩的脸。
李令姝都顾不上用晚膳,直接去寻了正在做晚课的琥珀。
她也不催,也跟着跪在边上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仰望着佛香殿里一脸慈悲的佛祖。
“佛祖慈悲,渡无望人,渡无耐事。”
李令姝这么低声唱诵着。
“佛祖慈悲,救可怜人,救哀伤事。”
等到琥珀行完晚课,这才起身。
“娘娘可是有事?”她这般问,却是转身往外走。
李令姝知道她是从来不会在佛香殿中说这些俗事,便也跟随她一路去了她住的偏殿。
殿中摆设很是简单,外厅只摆了一组桌椅,琥珀倒是懂规矩,让李令姝:“娘娘请上座。”
李令姝也不谦让,被苏果扶着从主位坐下,然后道:“姑姑也请坐。”
等人都坐下,李令姝才让苏果把刚抄写都经书送到琥珀面前:“下午写了一卷经,还请姑姑点评。”
这些时候,李令姝经常过来请教书法,琥珀也习惯了,来了就给好好看,也不管她是不是尊贵的皇后,该点评就点评。
就像现在这般,琥珀只简单看了几眼,便皱眉道:“娘娘今日心浮气躁,字也写得急,不如昨日的稳妥。”
李令姝就点头:“姑姑好眼力,本宫就知道瞒不过姑姑。”
琥珀听了这话,慢慢抬头望去。
李令姝目光深邃,这会儿也正认真看着她,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琥珀大概能才到一些,可看着李令姝坚定的眼眸,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拒绝的话。
“姑姑,陛下大难,还请姑姑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