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攸朗的伤好的很缓慢,其实他是习武之人,这么多年又一直游历在外,身体底子原本是很好的。奈何这一剑伤的太重,而且又是在失血的情况下策马狂奔几里路,重重伤了元气。所以,竟是缠绵病榻月余才算是基本恢复。
养伤的日子里,孟童松来看过齐攸朗几次,面色依旧木讷,眼里却带着歉意,“是在下连累齐兄了。”孟童松屡屡这样说道。对之前的冲动似是有些懊恼,不过没几日却有些高兴地对齐攸朗道,“齐兄,这仇,在下替你报了。”
齐攸朗对此始终未置可否,他知道孟童松是个极其简单的人,在他心里只有单纯的是非与恩怨,再多的话与他多说也无益。便也只得私下里找到庄子的主人胡康业问明白他受伤后的情况。
当天晚上,孟童松没了其他羁绊,最终终于突出重围,被赶来的胡康业一起带到了庄子里。而之前,柳柳带着胡康业和他手下的人马回头营救齐攸朗的路上,没走出几步,就看见夏未蝉正是背着齐攸朗往庄子的方向走。
因为齐攸朗的受伤,那一天谁也没顾上再去回去寻仇,但是过了几日,孟童松有一天却忽然不告而别,胡康业赶紧派人到处去找,果然看他在市集附近与一伙人战到了一处。其中那几个公子哥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身边的随从却还算有两下子,跟着去的人怕孟童松吃亏,便上手帮他一起治住了那些随从侍卫,而孟童松一旦腾出手来,那几个公子便是谁也没好过。胡康业派出去的人再想拦的时候,几位公子爷都是已经受伤倒地,并且伤都与齐攸朗一样在左肩胛处。胡康业手下的人目瞪口呆,却见孟童松很满意地挥挥手,不紧不慢道,“是胡大哥庄子里的人吧?咱们可以走了。”
齐攸朗听了胡康业的描述,一阵苦笑,这事倒是一听,便是孟童松那人所为,这也就难怪他回来说为自己报了仇。“那几个公子哥儿还活着?”齐攸朗蹙眉问道。
“活着,我派人去打听了,跟你一样这些日子都是躺床上养伤呢,这位孟公子心里虽是没啥轻重,手底下倒是还有几分轻重,一点也没伤及要害,并且也落不下残,好好的养好了伤,就还是囫囵人一个。”胡康业笑着说道。
“那就还好。”齐攸朗长出一口气,说道:“胡兄啊,我这位孟兄脑子里就一根筋,还是时常抽筋,你也就多多担待吧。那些人看着就是有些背景的,可是寻了你的麻烦?”
“现在倒是还没见有什么麻烦,不过那几个小子确实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子都是在朝为官的,据说有一个还是两江总督家的幺儿,这样的封疆大吏,怕是你们誉国公府也是要礼让三分的吧。”
“哎,谁说不是呢……”齐攸朗叹气,“小弟倒是还好,只要没闹出人命,总有皇上给撑腰,何况这事说出大天去,也是他们错在先。就怕是连累了胡兄,还有我那个直肠子的孟兄,若真是两江总督家的公子,还真是够呛,两江总督那个老家伙我见过,可当真是暴脾气的,找不到我的碴,只怕就要寻大哥跟孟兄的了。尤其是大哥你,我那孟兄无名小辈一个,行踪还一向飘忽,即便是日后寻仇也未必找的到他人。倒是胡大哥你,这庄子只怕是不能久住了。”
“怕个什么,这地方横竖也是呆腻了,走了也不可惜,而且,如今官场上也没这么昏暗,两江总督这么大的官不至于对我个小小布衣怎样,若是只赔些医药,我也出得起的。你就看好你那兄弟,别再逞一时之勇就好。江湖虽说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之所在,也不能仗着自己有一身功夫,就混不吝。”
“是是,这道理小弟懂得,我那孟兄啊,虽说是江湖中人,其实一向不理江湖事的一个。以往深居简出,这些事遇到一次,也该是能记住些教训。胡兄只管记得,万一有人找你的麻烦,可是要记得只会小弟一声,江湖中,小弟没你的声望,官场里,好歹还都能卖我家老爷子一个薄面。”
话已至此,齐攸朗与胡康业也就并未再多说,这次虽说是招惹了些不好惹的主,说到底也并不算太亏理。真要有什么事,等到日后再计较就是。不过私下里,齐攸朗知道跟孟童松说不太通,也只好跟夏未蝉隐晦地念叨几句,让她提醒着点她这直脾气的师兄,日后遇到事,莫要太过冲动。余下的事,虽然因为齐攸朗养伤耽搁了些行程,不过胡康业这边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日子过的倒也还算轻松。
夏未蝉每天亲自给齐攸朗换药、喂药,无事时就在一边静静地坐着,手中飞针走线,似是在缝着一件衣裳。齐攸朗问了才知,正是他受伤时穿的那件。一剑刺穿肩胛,衣裳自然也是不能幸免。齐攸朗知道是在为他缝补那件衣裳便赶紧劝道,“夏姑娘,其实不用这么费心,破了,不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