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孟童松难得表现出来的一点热切,齐攸朗有些拘谨,谨慎道,“孟兄,小弟知道这两味药材去哪里要,又该找谁要,只是现如今也并未有十成的把握,但小弟一定会尽力找到这两味药材为霍家公子把病治好。”
孟童松咬紧了下唇,喉结上下涌动着,似乎是难耐心中的激动,好一会儿才是深深一揖道,“有劳齐兄多费心,若真是能得偿所愿,便是能了却先师的遗愿,童松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了,后半辈子定是愿做犬马,甘为齐兄驱使。”
“孟兄言重了,只是在下以往喜欢四处游历,略识得几个朋友或许能帮上忙而已,于在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不必如此。”齐攸朗见状,边说,边赶紧伸手拦住了孟童松的大礼。
那孟童松却只是抿紧了嘴唇使劲地点头,再未言语,看得齐攸朗心中倒是颇有些感慨,看来这位师兄大人的确跟怀远说得一样,只是不喜说话,心里的热情却未必会比旁人少上半分。齐攸朗再又说了些客套安抚的话,孟童松的情绪似是才渐渐平复下来,只是讷讷起身道,“咱们去看看禄安吧。”
检视伤口的愈合程度,换了外敷的药,再又诊脉,孟童松似乎样样都是格外得认真,好似有些不知所措般地想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来为禄安再做点什么。言语、神态间虽然还如初见时般淡淡的,但是齐攸朗看得出,眼前这人不过是个不擅表达自己情绪的人,却绝非曾经以为的淡漠。
又是细细地嘱托了所有的注意事项,孟童松才是起身告辞,再未提起旁的。齐攸朗却知他定然还是着急解药的事,在他临去前说道,“孟兄稍安勿躁,我家楚兄有急事回京,把禄安托付给了在下,等到禄安这边一旦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咱们就立即动身去西域,先去寻那味仙孺草。”直说得孟童松更是感激得手足无措一般。
禄安毕竟还是年轻,原本体质也尚好,虽然大伤了元气,半个月下来,却已经能下地行走,人自然还是有些虚,但是,看上去的确是再好生调养一阵就是能痊愈了。养病的事却是个功夫,而齐攸朗这个主子跟孟童松这个大夫也就没必要在每天守在跟前,于是,按照日前齐攸朗的承诺和安排,也就该到了他们启程去西域的日子。
楚翰天回京之后已经来了书信,瑜贵妃的命救了回来,不过身子尚虚,楚翰天自然无法离开左右,但是信中却是殷殷地嘱咐着齐攸朗,话里话外的意思也不过是,品清老弟,朕知道你对女人最有办法,所以这次夏未婵的事,你一定要给朕办妥,此次妥了,日后你再去游山玩水,朕定给想出最好的理由,让你跟誉国公那边能好好交代,如此云云。
齐攸朗捏着信,心里一时百味陈杂,为人臣子者,为人兄弟者,此时此刻,似乎再没旁的事该顾,只该安心去完满了楚翰天的交代。可是,此时关于这事,他却是多一分也不愿去想,毕竟想要完成楚翰天的嘱托,第一步总是要医治好霍家老二的病,否则一切就都是空谈。他与楚翰天在这点上的观点倒是一致,想要做到的事,定该尽力去为,却绝不会做什么仗势欺人,强人所难的事。所以想要夏未婵,就必须先让她婚约作废再另行计较。
禄安养伤的日子里,齐攸朗已经给在西域的朋友去了书信,询问了仙孺草的事情,朋友允诺他尽力为他寻找,此时也已经有了些眉目,所以当务之急,动身去西域寻药就好,至于其他,日后再慢慢细思便罢。
齐攸朗邀了孟童松同行,毕竟,于医药上,他并不精通,若是千里迢迢地奔赴西域一趟,却是要错了东西总是不美,没想到出发时却看见夏未婵也是整装待发地等在车边。
齐攸朗心中蓦地涌进一丝喜悦,却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夏姑娘也是同去吗?此次西去,只有城外百余里的官道可走,其余的路都颇为艰险,夏姑娘怕是吃不消吧?有孟兄与在下同行,难道夏姑娘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么?”
夏未婵只是腼腆地笑笑,颇有些赧然道,“楚公子,未婵与霍家人有约在先,为二公子医病之事,即便是有人可以帮衬,关节之上却还是未婵需要亲力亲为才做数,所以,此次去西域未婵也要同行,若是给公子添了麻烦,还请公子担待。”
“不会,不会。”齐攸朗立即接话道,“刚好夏姑娘跟我家丫头一路上还能做个伴,都是女子,彼此能照应着,反倒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