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就稍稍放了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外走。
“这便是我家大公子……”
“行了,你下去。”
旁边送行的仆妇刚开口就被狄烻抬手打止,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这是少主要跟人家单独说话,如此便不用再把老夫人的吩咐当面讲出来了,倒也省得尴尬麻烦,当下掩口暗笑着退了下去。
谢樱时已然紧张起来,分明能感觉到那两道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那层本来让她自信无虞的遮挡,好像丝毫不起作用。
“怎么是你?”
意料之中的问话让谢樱时身子一颤,脸立时红了,幸好被棉纱挡着看不见。
可那种平淡中微带质询的口气,却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甚至比被他揽在怀中示范开弓时还局促万分。
原本兴冲冲的出来,结果遇上了这样疑难的病症,就够让她灰心的,结果还偏偏撞上了他,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么?
“家母如何?”
狄烻冷不防又开了口,可问题依旧让她如坐针毡。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容不得信口开河,哪怕是被他看轻了,也得说实话。
谢樱时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看他。
那双眼同样注视着她,但只有关怀和探询,看不出半点暗讽的影子。
“我看了老夫人的身子,脖颈到肩胛处起了脓疮,约有五寸长,三四寸宽,皮肉已是青紫色,还有腥臭气,或许是中了毒,究竟什么缘故,我……实在瞧不出来,不过脉象和精神气色还好,只是这也做不得准……”
说到半截时,狄烻早已面寒如铁,两道剑眉也挑了起来,目光凛然,却没再凝聚在她身上,微微轻撇到一旁,若有所思。
他一副恼怒的样子,却没看着自己,让谢樱时莫名的更加心慌,赶忙带着两分怯怯又道:“你放心,我开了方子,虽然治不了毒疮,但能镇痛,老夫人不会太难过,另外不知这疮会不会传染,我已叫下面的人严加防范,身边伺候的人要用棉纱遮掩口鼻,其他的不许进出阁楼,老夫人用过的物件要用沸水煮过,任何人不得混用。嗯……我这便回去请方先生尽快赶来,他以前在宫里当差,有神医的名号,一定能想出法子的。”
这话说出口,自己也没十足的底气,就好像在拿好听的宽慰他似的,到后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狄烻恍若不闻,眼中的寒意慢慢隐去,面色依旧沉冷,重又垂向那仿佛犯了大错,在求他原恕的小丫头,唇角略显生硬地轻挑了下。
“多承你尽心,家母吉人自有天相,车驾在外面,不远送了。”
他说着便越过谢樱时,快步上阶走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