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的人,想睡个懒觉都不成,到了点就自然醒,太夫人昨晚睡得迟,早起精神就不大好,在床上靠坐了会儿,最终还是起来洗漱了。
江夏侯夫人满怀心事的上门拜访,进屋看见太夫人的神情有些憔悴,直截了当的就扑到太夫人脚底下,“……都是我没有管教好儿子,累得太夫人这把年纪了,还要为小辈们的事情操心……”
太夫人糊涂了,“你这是做什么,陵哥儿怎么了?”
江母愕然,“昨天清凉湖的事,太夫人不知道吗?”
太夫人坐在罗汉床上,隔了中间的紫檀小几,指着对面的位置,“别动不动就跪呀跪的,有话坐下来就好好说。”
江母依言坐下后捧起了茶盏,低头看着水中舒展的茶叶,心下惴惴不知从何处开口。
太夫人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头就有几分明白了,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昨天清凉湖发生的事情多了,不知你要说的是哪一件?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最烦拐弯抹角那一套。”
“我实在是没脸与太夫人说这件事,只是纵然我不说,过不了两天,太夫人怕就要从外人口中听说了,所以,我还是直说了吧。”
“唐大小姐落水后,被三小姐救了,之后,张二小姐也落水了,陵哥儿情难自已,也跟着跳了下去。”
江母简直不敢去看太夫人的脸。
太夫人:“……”
江母说得非常委婉,太夫人消化了半晌,才惊愕的望着江母,“你是说,陵哥儿中意雅静?”
江母满脸尴尬和愧疚的道:“昨天画舫上那么多人都看着,恐怕过不了两天,这件事便会传得人尽皆知。”
太夫人默然片刻,“那么你今天的来意呢?”
江母急切道:“太夫人您是知道的,我心目中儿媳的人选,从来就只有婠儿一个,甭管旁人家的姑娘再好,我都不曾动过半分心思,我只认婠儿做儿媳。”
太夫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你什么心思,我还是知道几分的,只是,陵哥儿的心思呢?”
江母苦笑道:“不瞒大夫人,昨天陵哥儿一从外面回府,就跟我说要与婠儿退婚,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冬天的时候,陵哥儿也与我提过一回。”
听了这话,太夫人着实吃了一惊,“陵哥儿去年那时候,就对雅静动了心思了?”
说完,瞬间想到了什么,神情一肃,“是陵哥儿单方面的意思,还是雅静也动了心思?”
江母十分笃定道:“说是两情相悦。”
太夫人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昨夜里审问陈妈妈后,唐玉琳质问陈妈妈,白巧无端端的,怎么会指使陈妈妈,要置唐婠于死地的话,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那么婠儿作为陵哥儿的未婚妻,挡了雅静的道碍了雅静的眼,算不算是白巧下手的原因!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雅静还能是无辜的吗!
太夫人陡然一惊,这才发现不知觉间,她竟怀疑雅静了。
江母叹气道:“我今天特意来跟太夫人说这事,一来是想让太夫人心里有个数,二来是想听听婠儿的意思,说到底是陵哥儿大错特错,对不住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