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一盆凉水兜头淋了下来,透心凉,唐嫃灿若春花的笑容一僵,郁闷的打算称了他的心意,与他绝交算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想到了皇帝交代的事,立马摇头驳回,“恐怕不行,我还得奉命为您选妃呢,您换一个条件,或者等选妃事成了,我再从您眼前消失。”
谢知渊并不急,很是随意的说,“那就先搁着。”
此行的结果算是意外之喜,只是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唐嫃蔫头耷脑的穿鞋起身,向谢知渊行礼告辞。
谢知渊点头致意,悠悠收回目光之际,无意中的一瞥,看到了对面坐垫上的一滩殷红,清隽的面容就是一变,下意识的就朝唐嫃望去。
唐嫃正好转身往门外走,背影落入谢知渊眼中,素色衣裙上的血迹格外醒目,谢知渊当即喊道:“等等。”
唐嫃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
谢知渊拧了眉头望着她,“你受伤了?”
唐嫃一愣,“没有啊。”
见了谢知渊突然变了的脸色,唐嫃心里咯噔一下,吓得胳膊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陆岩忽然瞪大了双眼,指着唐嫃衣裙上的血迹,惊呼道:“好多血!”
唐嫃被搞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看了看陆岩,又看了看谢知渊,正觉得莫名其妙,忽然心有所感,伸手在身后一摸,探到一片濡湿,又往窗前坐垫上望去,明晃晃一片鲜红。
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呆呆的站在那儿,茫然不知所措。
来大姨妈了!居然这时候来大姨妈了,还被恭王爷瞧见了!
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从始至终坐姿端正的谢知渊,这一刻终于坐不住了,他面色遽变霍然起立,大步迈向唐嫃,话音冷冽如霜雪,“伤在哪里?是那风顺干的?”
上午在宫中相遇的时候,她正在被风顺追赶。
那时她应该就受伤了,所以,当她见到他的那一刻,才会那样的惊喜。
他现在还能记起,她在他面前露出的,如释重负的笑颜。
一刹那间,心脏仿佛被攥紧,无比难受。
唐嫃嘴唇嗫嚅了几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内心无比崩溃。
谢知渊深不见底的眼里,隐隐生了几分少有的薄怒,面色冷厉的盯着她,“自己受伤了也不知道吗,在宁寿宫的时候为何不说,回了宁国侯府也没处理?”
回宁国侯府之后知道换身衣裳,就不知道把伤好好处理一下,脑袋瓜怎么长的!
她身边侍候的人如此大意,也是该死。
平日里见到的谢知渊是冷漠的,凉薄的,仿佛这世间万物,都不足以让他多看一眼,他的清高和孤绝料峭,生于骨血,所以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真正影响他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好朋友唐玉疏的缘故,谢知渊一直将唐嫃当作晚辈子侄,对她的态度总比旁人要来得温和些,尽管那点温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唐嫃也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但终究待她与对待旁人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