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烧着熏笼,十分暖和,崔世君进来后,细细的打量着莫婉的身形,笑?道:“我瞧奶奶的肚子,比我二妹妹的肚子还要大上一圈儿呢。”
莫婉露出一笑?,说道:“可不是,近来胃口好,嬷嬷们说要禁口,要不然把胎儿养得太大,日后生的时候,大人就要遭罪了。”
生产这些事,崔世君不大懂行,她跟着点头,说道:“积年的老嬷嬷们说的话,总是有些道理的。”
两人许久没见面,崔世君在熏笼边暖好了身子,便上了炕挨着莫婉一起坐着,她道:“我今日过来,一来是看望奶奶,二来多谢你前两日送我的人参。”
莫婉送的那份礼,不可谓不贵重,便是侯府的亲戚互相送礼,也不过?如此,崔世君收了她的大礼,心里思忖两日,借着今日来走动,好生向?她道谢。
谁知莫婉却是一笑?,说道:“这你倒不必谢我。”
说着,莫婉觑了她一眼,只笑不语。
崔世君听她这话好似只说了半句,心里少?不得有几分疑惑,却又不好冒然发问,于是说道:“自是要谢你,我家的老姑姑这一病,每日需得伺候汤药,寻常的药也就罢了,不过?略花些银子,只是唯独人参这稀罕物儿,有银子也难买着好的,奶奶送来的参,帮了我的大忙。”
莫婉低头又是一笑?,并不接她的话。
原来,侯府官中走礼自有旧例,莫婉和崔世君私交甚笃,也不能为了她坏了侯府规矩,自打她听说崔老姑姑病了,原本只打算先叫陪房去看看,如若真要有用药的地方,她再从私房出。
谁想,还不等莫婉的人去崔家,老侯爷已经命人多添了一份厚礼,皆是名贵的药材,莫婉自小出身富贵,岂会看不出老侯爷出手的东西不同一般,她又惊又疑,不解老侯爷的深意,素来只听闻崔世君这个官媒人,在老侯爷面前颇有几分体面,她原只当是传言夸大,如今亲眼看到老侯爷备下的东西,并且老侯爷有言在先,不叫她告诉崔世君。
自己的亲公公,对闺中蜜友存了说不得的心思,莫婉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二人见面,崔世君对她嘘寒问暖,一片真心,丝毫不知她送的东西,乃是出自老侯爷之手,莫婉不禁又有后悔不该疑她。
“我从嫁进侯府,便很少?外出,姑姑家里老人家病了,我还是听老侯爷说起的呢。”莫婉笑?道。
崔世君心怀坦荡,自问和宁国老侯爷霍云乃是君子之交,却不知莫婉疑心她与老侯爷,她道:“前些日子地动,我和家人被困清华山,那时老侯爷也在山上,他派人下山往侯府送消息,又给我家中带信,多亏了老侯爷,我们这才得知老姑姑地动时受了伤。”
说起地动,崔世君和莫婉嘴里一阵唏嘘,原来宁国侯霍嘉随同太子在叶城等地赈灾,据他来信所称,有些受灾重的地方,活人都没剩几个。
崔世君叹了几口气,她道:“按理这天灾地动的,很不该再宴客取乐,只是今年是我老姑姑七十大寿的日子,她年龄大了,难得作寿,寿宴又是原先就定好的,实在不好作罢。”
莫婉亲自给她斟了一杯热茶,笑?道:“老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求福禳灾不在这一时半刻的,再说寿宴是早就定好的,你这是给老人家尽孝,谁还敢说三道四不成?作寿的日子要是定了,姑姑记得告诉我一声,到时我也打发?家人过?去贺寿。”
有她这句话,崔世君低头一笑?,便把带来的请柬奉上,莫婉记下日子,和崔世君说起闲话。
不想闲话刚说了几句,珍珠进屋回话,她站在莫婉面前,先悄悄看了崔世君一眼,说道:“奶奶,老侯爷身边的小厮火华来了。”
莫婉一听老侯爷的人来了,端着茶杯的小指微微一颤,说道:“叫他进来。”
珍珠出去请人,接着,就见火华进到里间,他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给莫婉行了一礼:“给奶奶请安。”
说着,他又朝着崔世君说道:“给崔姑姑请安。”
“起来吧。”他是老侯爷霍云身边的小厮,莫婉这个当家奶奶,也要高看他两眼,她问道:“老侯爷叫你来,是有甚么事要吩咐?”
火华说道:“老侯爷请崔姑姑过?去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