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撩,过耳不闻。
只是一霎间,周遭的一切都便得萧然无声,只有沉积的落叶随着脚步“沙沙”作响。
跟着那少年继续奏,片刻间就穿过了眼前这一片树林来到他所指的那棵古松下。
可?树下却没有任何人或者事物,除了一片斑驳的褐色血迹……
“明明就是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那少年绕着那古松转了好几个圈,急得有些手?足无措。
萧曼蹙着眉打量着四周,虽然有落叶杂草的掩盖,但?还是能够看?出来,明显曾经有人在这一片地方打斗过。
她在那片早已经干了的血迹前蹲身下来,从腰间掏出掌套戴上,然后拈起一片沾了血迹的枯叶捻了捻,然后扒开那一片草,赫然便瞧见泥土上有个比拳头略大的印子?。
再仔细查看?一番,还从错落的草叶中发?现了一些头发?,和半根碧玉簪。
秋子?钦有没有这样的碧玉簪?
萧曼却没有半点印象,她愣愣不语。
“是不是那人会?什么龟息功,其实没事,后来自己走了?”那少年低声问。
萧曼摇摇头,从这地上留下的痕迹来看?,被那样的力道重击过头部,想来应该是活不成的。
只是究竟是谁将尸体搬走了?
秦恪始终没有言声,只垂望着地面的眸中暗有异色。
“但?是昨儿午后我是真的在这里瞧见了……”
“那玉印你是在哪里捡到的?”萧曼忽然抬眸看?向?那少年。
那少年略略一愣,左右瞧了瞧,却往右侧的林子?里走了一段才停住:“我和弟弟来山里采蘑菇,就是在这儿扒的时候瞧见的。”
两边隔了不少距离,要说是打斗间掉落的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一带人迹罕至,与弘业寺也是隔着一座山头,秋子?钦为何会?寻到这里?
还是有人故意引他到了这里?
萧曼拼命在心里说服自己,他是偶尔路过目睹了一场厮杀,然后一个人追凶去了,可?是这样又无法解释,为什么凶手?在杀人之后过了好一会?儿再返回头来移尸?
那颗心却一直七上八下,就连指尖也愈发?冰凉。
“验官,你来看?这里。”
如冰雪初融般的声音戳入耳中,萧曼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声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惊觉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不过幸好这会?子?他的心神全在案子?上,并未留心到她的神情。
“这里与别处不同?,像是不久前才有人走过,就像我们刚才走过的路一样。”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果然瞧见了被踩踏出痕迹来的草木。
秦恪驻足朝深远处望了望,转向?她,微微倾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觉得有人将尸体搬下山了,说不定?这会?子?正在去大理寺的路上。”
就算是发?现了尸体,也不会?直接拉着尸体去大理寺报案啊?
他怎么就知道是去大理寺呢?
不知怎的,她立时想起赵王府的那些护卫,如果是他们的话?,还真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一念及此,她只觉身上都在打寒噤。
“我们也回去吧。”
秦恪看?那张小脸顷刻变了颜色,便知她懂了自己的意思,当?下也不再多言,而是也掏出掌套戴上,然后在古松下的那片痕迹处抓了两把泥土和草叶,连带着头发?和半截碧玉簪子?一同?装了。
萧曼回眼瞧着他。
若不是他亲口跟自己坦白了身世,光就这样的人,任是让她猜破头也不会?跟皇族联系在一起。
他若只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东阳书院的书生秦恪,该有多好……
这般想着,她便觉得心跳如鼓,赶忙收摄了心神,从他手?中接过那些土,可?是在收回手?的时候,被他顺势捉住。
她一惊,想要抽回,他却捉得更紧。
“曼娘……我知道你在担忧秋校尉,但?无论如何,你都想想自己还有萧寺卿。”
种?种?迹象已经表明,秋子?钦已被杀害,虽然现下还未见着尸身,但?秦恪不想她还抱着幻想,而真见到尸身的那一刻反而承受不住。
萧曼闻言一怔。
他这话?的意思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她不爱听,也不想听……
秦恪垂眸又看?了萧曼一眼,心下幽幽暗叹,就在她像是要“负隅顽抗”的时候,他松开了手?,转身冲那少年道:“回去了,你弟弟怕是在大理寺也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