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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和亲(三)(2 / 2)


江宴行只瞧见少女吓的瞳孔都恍了,却又极快的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也不知那眼眶红的怎就这般快,仿佛他若是再多掐一秒,那金豆就要断了线。

他心里突然便有些烦,倦怠了敛下眸,松开沈归荑,负手便绕过她离去。

沈归荑站着没动,待江宴行的脚步远了些,她才动了动指尖,紧张的都有些发麻,她知道,方才江宴行是真的想杀她的。

她长舒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缓了片刻,反复的握起手再松开,直到褪下那股麻意,她才转身跟向江宴行走去。

车队无人受伤,只是刺客人数略多,一时间难以解决,马车损伤也极小,尚且能用,只是死了几匹马,这一晚上行的便更慢了些。

沈归荑身子弱,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睡的不安生,第二日醒来浑身便酸疼的要命。一整天更是没胃口,只喝了几口茶,模样像是蔫了的霜花一般。

一直到了下午,入了东越地境,才远远地瞧见了一家驿站。

沈归荑实在是又困又累,脑子也混沌,听到外头的骑士安顿了好了房间,便急忙下马车往驿站里跑。

那驿站看起来条件也不错,还垒了三层台阶,江宴行尚且还在台阶上站着,沈归荑便直接提着裙子往上跑,路过江宴行时,嫌他有些挡路,只说了一句借过,便推着他的胳膊挪到一边,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江宴行被推的突然,没来得及反应便挪了地方,这才看到沈归荑裙底带风,曳出了一段轻盈的弧度,小跑着直接消失在了门前。

他瞧了眼沈归荑碰过的衣摆,漫不经心抬手去弹,对着骑士淡淡吩咐道,“往南齐放消息,就说昨日路上遇刺,车队死伤惨重,三公主昏迷不醒。”

说罢,他顿了顿,眸子冷了些,“那群刺客,先搁置一边。”

骑士点头应下,江宴行才不紧不慢的迈上阶。

沈归荑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点着蜡烛,鸦青趴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眼睛已经乏的睁不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沈归荑过去拍醒鸦青,指了指床榻,示意她上床去睡。

鸦青连忙挥手拒绝,却被沈归荑按住,硬是扯到了床边,沈归荑也不允她说话,吩咐了一句“我下楼吃些东西,”便推了房门出去。

这地方本就偏僻,晚上人也瞧不见几个,伙计靠在堂中间的梁柱上打着瞌睡,瞧见了沈归荑,便连忙应了上来。

沈归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吃了些清淡的东西,这才觉得有了些力气。

她四下看了看,楼上楼下一丁点动静也没有,就连驿站外面也只瞧见了马车,便招呼了伙计,问他江宴行的去处。

伙计头开始有些疑惑,见沈归荑描述了一番,这才想了起来,“你说那位公子啊,他带了两个人,天刚黑便出去了,还吩咐我们别打烊,要等着他回来。”

沈归荑明了,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又和伙计简单聊了两句,这才上楼。路过江宴行的房门时,她脚步停下,看了眼门外守着的侍卫,便要抬手推开房门。

两边的侍卫纷纷抬手去拦,沈归荑丝毫不意外,她收回了手,对两人扬起了一抹极为和善的笑。

-

江宴行一回来便瞧见了这幅模样,门口守着的两位侍卫,一个脸上表情复杂,另一个则是一言难尽,他们看了看江宴行,又纷纷看向对方。

见两人不说,江宴行也没耐心去问,虽狐疑,却还是推开了房门。

屋内点了油盏,由琉璃罩着,染了一片柔和的光晕。借着昏黄的烛光,江宴行便看到,走之前还整洁的床榻早已被铺开,上面还多起了一个小小的鼓起。

江宴行适才疏散了眉宇,多看了床榻两眼,坐在了桌案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便悠悠的喝了起来。

沈归荑闷在被褥里好半天也没听见动静,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她方才的确是听到了推门声和脚步声的,难不成是推了门又出去了?

虽然觉得这疑虑不成立,可这被子里的空气愈加稀薄,闷在里面也着实不太好受,她怕动静太大,便捏着被角,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一道缝。

昏黄的光钻了进来,沈归荑抬了眼,顺着缝口往外望。

江宴行坐在圆桌后,烛光将他寡淡的眉宇照的清晰,他一手抵在桌上随意的托着下颌,一手指尖压在茶盏的沿侧,就这么和她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男人没什么表情,眸子极淡,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公主为何在我房间?”

这般被抓了个正着,沈归荑也不免有些尴尬,她咬了咬下唇,这才慢吞吞的掀起了被褥,从榻上坐起,小声道,“我怕...还有刺客。”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现在...现在,想来是不会有了。”

沈归荑一身素色,鬓上只挽了个簪子,此时发髻也有些乱了,搭着她半垂的眼睫,倒也有些楚楚可怜。

这话牵强的很,江宴行听了表情未变,只淡淡道,“那公主可呆够了?”

沈归荑默了片刻,这才抬眸看向江宴行,摇了摇头,神色认真,“不知为何,殿下的被窝要比我的软和许多。”

说罢,她停下,又拉起被角放在鼻尖嗅了嗅,才继续道,“还比我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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