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还是和从前一样,路过后院的小花园时,秦述少有的失神,看着那柳树下的秋千,想起前世长乐每逢被自己气到哭鼻子时,总喜欢在这架秋千上坐着。这个时候李长琰便会耐着性子哄着他,作为太子,每天被国事忙得抽不开身,却总能在长乐最难受的时候开导她。
前世,他因为穆景禹的死因,错信李长煊,走上了一条不可饶恕的道路,因为他失去了至亲,太过难过,所以他要为兄长报仇。
可是李长琰也是长乐的兄长啊,城楼之上,她抱着李长琰的尸体,双眼含泪。
纵然已经是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每每回想都会心痛难奈。
他捂住胸口,李长琰眼尖察觉到了,先是顺着秦述的目光,看了一眼秋千,而后才问道,“秦公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秦述体弱是出了名的,偶尔有点适已经司空见惯,秦述只是摇了摇头,嘴唇有些灰白,连声音也隐隐有了颤音,“无碍,不过是老毛病了。”
李长琰不敢大意,连忙将秦述请进内室,又吩咐人生火开暖,“我从小习武,打小就不怕冷,所以这屋里没有备太多的暖炉,先生若是觉得冷,先将就用一下这个吧。”
那是一只绣着奇怪形状的护袖,用来拢住手臂的。
这上面的绣功粗糙,配色也是惨不忍睹,可见绣此物的主人女红学得并不好。他有些犹豫,但李长琰已经递过来了,他不好不接,只能双手抬高,接下那东西,“多谢太子殿下。”
“不客气,先生不嫌弃就好。”
秦述将暖袖套上,手指不再像刚刚一般僵硬。
却又听李长琰道,“这是阿兮送本太子的冠年礼物,还是在皇陵绣的,托人千里迢迢送回来的。”无意间的碎碎念,却让秦述眼神一闪。
他方才低下头仔细审视这上面的纹路与绣功,前世加上这一世,他们不过几年夫妻情。但长乐还没有给他绣过什么东西,在他的少得可怜的记忆中,长乐一向是不爱碰这样东西的,一是她眼睛不好,定久了一件东西便眼睛疼。二是她不喜欢做这样慢工细活,再者作为公主,想要什么刺绣没有,何必自己动手。
知道了这东西的来源,秦述有些心酸,他现在与长乐不能相识,身边居然没有一件属于她的东西,那只凤尾钗他上次在用的时候,已经物归原主了。
“怎么,先生是看上这刺绣了?”
太子的声音将秦述拉回现实,他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摸着暖袖,一脸爱不释手的样子。他连忙回神,才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生硬,手还是搭在刺绣上,“没有想到舞阳公主与太子的兄妹感情居然这样深厚,令在下羡慕。”
他是独子,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奇怪。
李长琰了然的点了点头,“我与阿兮毕竟是一母同胞,自然要亲近些。”
他直接用“我”自称,并非“本太子”,无形之间就拉近了距离。
“我约先生过来,只是想知道,今日在朝堂上的一切,先生与陵王所说的,可是真的?”李长琰直接换了话题,似乎迫切知道答案。
秦述没想过要骗他,当然这也是骗不了的,“太子既然有了怀疑,为什么不自己去查证,反而来盘问在下。”
“我也不知道,只是你给我的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李长琰自己也很奇怪,也许是那日在秦岭山,他舞出的那套剑法,也或许是因为他多次救了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