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十分清楚秦述在这庄子里的地位,虽说现在庄上一切事物由秦远波做主,但他只有秦述这一个儿子,秦述若是铁了心要帮自己,只怕到了最后,妥协的还是秦氏夫妇。可是怪她没什么本事,不能让秦述帮自己。
带着一肚子的心事,长乐才渐渐入了睡。
秦述这一醉,醒来便已经是天亮了,闭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上也已经换了身干净衣物,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他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这一起身,才发现红蓼居然就坐在床尾处,拿着本医书,专心致志地看着。
秦述皱眉,“你在这待了一夜?”
“没有,方才进来。”虽然已经习惯了男相女音,但大清早的还是有些不适应,秦述感觉腰酸背痛,轩辕绝说只是用了药物将他的内力封住了,但这身体却柔软得跟幼童一般。
他方坐稳身体,红蓼翻动着医书,眼睛专注地盯着某处,“过来时遇见正跟庄主辞行的舞阳公主,看来他们是放弃雪凝丹,准备打道回府了。”
秦述的思绪正在一点点回来,他轻“嗯”了声,掀开被子,落脚穿上鞋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慢慢吞咽着,他顿了顿,“我这样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那毕竟是他的骨肉。
这样一来,不止是舍弃了这个孩子,也让长乐不再有生育能力,这样的结局并非他所想。
可是现下又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
红蓼合上医书,随手便丢在床边,拔弄着两侧的长发,慢悠悠站了起来,“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不管选什么,都有残忍的一面。”
选择本来就是残忍的,且不可回头的。
“罢了,如果她心里有一丝对我的情意,我也会愿意为她博一博,可惜她生下这个孩子只是因为迫不得已。”
昨日的对话,字字句句他都还记在心中。
本以为喝醉了酒,人会变得糊涂一些,但有些痛苦,依旧还是那么清晰。
红蓼叹了一声,“当然是迫不得已,昨天我与她对话之时,观她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偶尔用力四肢会有些发抖,想必是多年的体寒之症,可这已经是夏日了,她的症状居然还如此明显。”一般体寒的人只有在冬天会显现出来,可见舞阳公主身体极差。
这个秦述是清楚的,谈及此,他面有愧色,“先皇后过世后,她自请去了皇陵守丧,体寒会是在那个时候染上的。”
也是因为那种的境遇下,她就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自己置于死地了,早早地就设下一盘棋,只等着自己投身入网。
“先生能否帮我一个忙?”秦述开口道。
红蓼眨了眨眼,似乎已经猜测到是什么忙了,但还是要听秦述自己讲出来,“你说。”
“寻着上好的补药,赠予她,就说是相识一场,交个朋友,”秦述又交代道,“是以你的名义。”
红蓼笑了,“我可不想交这样的蛇蝎美人为朋友。”但看秦述神色痛苦,收了脸,也一本正经起来,“昨夜我思考良久,一直到现在还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