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君回?神,将册印交到苏怜月手上,然后淡声道:“望日后惠贵妃协理六宫,能克己勤俭,勿骄勿躁,安分?守己,少生事端。本宫便心满意足。”
后面这两句话说得忒不客气,但苏怜月还是忍下来了,“臣妾谢皇后娘娘训导。”
她接过?册印,缓缓起身。
下面的嫔妃和宫女便立即行礼,高喊: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殿内声声连鸣,久久不绝。
便是敲响的鸣钟都挡不住这声音。
苏怜月春风得意至极,应道:“都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
霍长君就这么看着,往后这宫里便真是她苏怜月的天下了。
谢行之看着霍长君,她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仿佛并不在意一般。只是她戴得冠子太重,耳边和额角都被压出了红痕。
依照祖训,接下来便是要走圣贤路,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除了皇后,便只有孕育了子嗣的后妃有此资格,寓意时刻谨记日后要圣德贤明。
苏怜月自然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只见她都要脱下金丝履,却听谢行之突然道:“今日贵妃已是疲惫,这圣贤路便免了吧。”
苏怜月的动作微顿,眼底藏匿不住笑意了。
霍长君冷哼了一声,这可真是好生怜惜宠爱啊,这点儿疲累都舍不得她受了。罢了,这样更好,自己也解脱了。
她偷偷按了按自己的脖子,这一身可真是重得很。
霍长君冲谢行之略一行礼,道:“既是礼成,臣妾便不久留了,臣妾告退。”
不待谢行之再要说什么,就转身走了,动作干脆利落,眨眼就只留下个背影给别人。
谢行之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倒也没有责怪。
霍长君出了先明殿,便受不住这冠子了,取下来扔给连雀,然后提着厚重的衣摆便要回?长春宫歇着。
可还未走远便看见一位身穿青灰大袍的比丘尼站在一棵香樟树下,眉目慈和温柔,面容与谢行之有三分?像,似是在等人。
霍长君看见她的第一眼便是怔在原地,是她,淳安长公主。
此时此刻此地,除去恭贺苏怜月封贵妃,霍长君想不到淳安长公主前来还有别的什么缘由。
她冷嗤一声,谢行之待苏怜月当真是不薄,连归隐佛门多年的淳安长公主都能请来。
淳安长公主也算是皇室中的一个传奇了,她是太妃顾云落之女,也是先帝第一个子嗣,早年间在先帝膝下虽是女儿身却也是备受宠爱。
只是后来她喜欢上了老安国公,老安国公是先帝的伴读,少年相伴的兄弟情谊,虽然后来老国公为了自己妹妹和外?甥逼宫了,但那时两人还是感情颇深的。
他?与先帝同岁,比淳安公主虽是年纪大了些,但发妻早逝,膝下只有一子许淮远,那时许淮远年纪也小,淳安公主若是喜欢,嫁过?去也不是不可。
但不知为何先帝却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甚至是连夜赐婚安国公,叫他娶了其他女子做填房。
一国公主,怎可给人做小,如此一来,先帝便是彻底断了二人的情路。
淳安长公主也是个脾气拧的,一气之下绞了头发做姑子,气得先帝也大病一场,这些年淳安长公主也甚少再出佛门。
霍长君见是她,赶忙让连雀把冠子还给自己,又给戴上,见衣衫还算齐整,这才走上前去,对淳安长公主恭敬地行了个礼,“皇姐安好。”
淳安长公主“阿弥陀佛”了一声,她年近四十,要比霍长君大不少,可看着却依旧年轻明媚,还多了几分?温柔,岁月和佛法终究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留下了痕迹。
淳安长公主温和一笑,道:“施主还是唤我静安吧。”
霍长君乖巧地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大习惯,磕巴了一下道:“静安……师太。”
她与这位传说中的长公主接触并不多,上一次见还是安国公府被抄斩的时候,她虽出了佛门,却并未替安国公府求情,只是去刑场给老安国公送了一壶酒,了却尘缘。
霍长君对这位皇姐还是敬重的。
淳安长公主笑了笑,也不为难她,只道:“想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霍长君微愣,“见我?”她原以为淳安长公主是来见苏怜月的,没想到她竟是来寻自己的,一时间受宠若惊。
淳安长公主淡淡一笑,然后道:“去你宫里,边走边说吧。”
二人走在通往长春宫的道路上,沐浴着夏日阳光,一时间竟也觉得世间如此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劳动节,我努力了。假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