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乃我儿与谢九姑娘的定情信物,他二人情投意合,臣年事已高,也想过含饴弄孙的日子,陛下就成全臣吧。”
他拿出了一块玉佩,谢谨只觉天旋地转,那是谢鸢的玉佩,算不得贵重,之前谢鸢说丢了,谁也没有往心里去,谁知道怎么会跑到庾长瑄那里去。
一时间,太极殿内的气氛极为紧张。
都看的出来谢谨不愿意这门亲事,可是庾长瑄步步紧逼又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若是嫁了,谢家可就掉进了庾氏的陷阱里,日后处处都要受牵制,若是不嫁,谢九姑娘的名声算是毁完了。
姜则也很为难,他悄悄偏头看了下身侧的人,见他点头,姜则有了些底气,便道:“既是如此,朕便下旨……”
“陛下不可!”
谢谨没有办法了,这种情况下谢鸢嫁过去日后只能是受苦,她不答应。
“陛下,此事,容后再议!”这是她第一次反驳姜则,也是最后一次。
臣子当着所有朝臣的面,驳回了君王的话。
“谢谨,你终于还是遇到对手了。”桓景看这一出闹剧十分快意,原来谢谨也会有被逼急的一日啊。
王韫之则是闭上了眼,她踏出了那一步,永远都收不回来了。
“若我是她,选择会跟她一样,只是很可惜,庾氏的敌人不是王氏。”王延之并没有觉得开心,甚至有些可怜谢谨,被庾长瑄那样的小人算计,真的可惜。
姜则一路上走的很快,他紧抿着唇,面颊涨红,眼泪几欲滑落。
“这谢司空当真大胆,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对陛下不敬,如此行径,与那王贺何异!”
姜则猛然停下,喃喃问:“她是要反吗?她终于不装了吗?”
对一个人长久的怀有恐惧和厌恶,哪怕她做出了一件事的本意是好的,也会被看作是别人想象的那个样子。
“暮笙,你说她是不是要杀了朕,她是不是也要逼宫了?朕不想死,朕不想死!”姜则抓着宦者暮笙的衣袖,害怕到了极点。
他就知道谢谨以前的恭敬都是装的,她就是和王贺一样,想要自己当皇帝。
暮笙安抚着姜则,说:“陛下何必担心,满朝大臣岂会放任谢司空那样的佞臣,有太师在,有御史大夫在,她不敢轻举妄动的。”
“若是陛下还不放心,”暮笙转了几下眼珠子,道:“陛下可以试着削减谢司空的实力,若是她是忠臣,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若她不肯,那就是佞臣,陛下一定要多多提防。”
“好,那我就试试她,试试她。”姜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也不去想谢谨怎么样了,只要他削了谢谨的权,那她也就威胁不到他了。
可怜的小皇帝,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谢谨是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府的,这一路上她把什么都想明白了。
如果答应,谢鸢嫁去庾氏将会成为她的弱点,她在动庾氏的时候时刻都要注意谢鸢的安危,更多的时候是有心无力,若是不答应,她就会成为满朝心目中的佞臣,也是姜则的眼中钉,真正让君臣离心。
无论她怎么选择,都在庾长瑄的算计之内。
跟着谢谨回来的还有陆与珩和谢沉,同样他们的心情也很不好。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背后充斥着那么多的陷阱。”陆与珩觉得,这和他想象中的朝堂一点都不一样。
“那不是最神圣的地方吗,待在那里的每一个人不应该都是想着怎么振兴国朝,治世安民的吗,为什么大家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恩怨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
谢沉想了许久,才说:“所以大魏需要更多你这样的人才会好起来,陆与珩,你可以做到的。”
他们尚且还能控制情绪,谢肆肺都要气炸了,对庾长瑄的咒骂就没停过,“这个庾长瑄真是小人,拿九姑娘来掣肘司空,亏他还是庾氏的家主呢!”
谢谨一直撑着头不说话,她现在也很烦躁。
唯有谢陆,说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司空,你还不肯考虑那种方法吗?”
谢谨抬头看他,目光不善,“谢陆,我说过……”
“今日之事还不够给司空教训吗,只要陛下在,司空就不可能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庾氏王氏和谢氏都有了私怨,司空不比王延之得圣心,也不比庾长瑄心机重,司空唯一能胜过他们的,只有手中的兵权。”
谢陆现在顾不得什么尊卑顾忌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那些人都要冲着谢氏来。
谢肆和陆与珩谢沉都有些迷茫,他们,是听到了什么?
谢谨第一次,动摇了。
庾长瑄说的很对,她的弱点太多了,谢氏的族亲皆是她的弱点,就算她能看住桓景,看住王氏,也很难躲过明里暗里的多处算计。
谢鸣,谢鸢,阮夫人,甚至有可能是谢肆谢陆,因为她在乎的人足够多,所以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谢谨就很容易被打败。
“你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