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荻看过来,还没等她说什么,温浓又补充,“因为他好像去过很多地方。”
“浓浓,你和太子哥哥还在别处说过话??”
温浓莫名有点心虚,“殿下和表哥交好,我在表哥那里碰见过殿下几回。”
云荻点点头,而且思考了一会儿,“我也不太清楚太子哥哥去过哪里,不过应当是去过很多地方了。”
温浓换了个问法,“那云荻给殿下庆祝过十岁的生辰么?”
云荻还是摇头,“不记得了,不过你日后切莫在太?哥哥面前提他十岁的事情。”
她凑过来,用气音说,“皇后便是那年去的。不止如此,那一年皇舅舅因为无人执掌后宫,将当时还是薛嫔的薛娘娘封妃了。二皇兄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而太子哥哥则沉寂了好久。”
温浓的眉头渐渐蹙起来。
“太子哥哥很快就病了,光是养病就养了大半年呢,谁也不见的。”
这么说,允之哥哥在涿县的时候,太子人在京城。
太子并不是允之哥哥,是她想多了?
温浓脑海中太子的模样一闪而过,他和允之哥哥确实?有相似之处,但世间相类之人何其繁多。
再者,太子的颈上有颗深红的细痣,而允之哥哥应当是没有的,若是有,她不至于全无印象。
……
温浓回府后听门房说有个木盒?是给她的,便叫梨汤去抱了过来。
大概又是允之哥哥送来的小物件吧。
温浓进屋后将木匣子打开,却只在里头见到一张信纸,“有要事与卿相商,申时三刻巷尾槐树下见。苏雪和留。”
这还是表哥第一回给?她留信,在连续几日避而不见之后。
温浓攥着信纸,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次见面应当是有很重要的决定要告诉她,然而温浓并没有多欢喜,她几乎可以预料到结果并不美妙。若表哥那边将一切疏通尘埃落定,早早便会来寻她了。
温浓先去沐浴了一番,换了身衣裳。待时辰逼近申时三刻,才理了理衣摆推门出去。
春云巷向来僻静,温浓还记得初到京城时马车摇摇晃晃驶入巷?的场景,厚厚的白雪盖在槐树上,树下系了一匹马儿,四周还有新鲜的蹄印,马儿一动,积雪便从槐树的枝条上扑簌簌往下落。
冬季的春云巷有一种孤寂的美。
而如今又是冬季了,此时虽没有下雪,树底下那道身影却透着冬日一般的清冷。
听到脚步声苏雪和转过身来。
几日不见显得憔悴了些,眼下隐约有些泛青了,唇色也稍显苍白。
身上翩翩的气质也染上了颓唐。
看来这几天他并不好过。
“表妹……”苏雪和唤了一声,便开始掩唇咳嗽,而后放下手笑道,“表妹见笑,昨天没睡好,着?了凉。”
温浓没说话?,站得离苏雪和稍远。
“……表妹与我生分了么?”苏雪和问。
温浓一下?想起她问温渚这句话的时候,但凡将这句话问出口,心里一定是酸的,涩的。
一个心软,温浓已经摇了头,走近了一步,“是表哥这些天都不来寻我,那天还叫我等?了那许久。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话?,我真受得住,只愿表哥莫要敷衍糊弄我。”
随着踏出来的这一步,温浓也下定了决心。
最后一次,她再试最后一次。
若是不成,她得放手。
从来没有猎手自己在陷阱里越陷越深的道理。
于是温浓抬起眼,红通通的带着泪光,直白又热烈地看着?苏雪和,不肯移开哪怕一瞬,“表哥,你说吧。”
她这副模样叫苏雪和不忍,他上前一步想要触碰温浓,却叫她侧身避开了。
苏雪和苦笑,他的眼前闪过方氏疯狂的模样,想起她说姑母的那些话?,终究不忍心叫温浓也被上一代的恩怨困扰,便开口说,“是我没有说通母亲,原本说好了母亲那边点头了我们就在一起,如今是我辜负了你。”
温浓心一凉,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意外地很平静。
她将眼泪眨落,“表哥,我们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是也不是?若你点一下头,我这就回去,再也不打扰你了。”
苏雪和心口一恸,急道,“当然不是!表妹你莫走。”
他伸手捉住了温浓的腕?,见温浓没有挣扎,心下稍安,“我与父亲母亲周旋了这些天,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母亲已经同意三年之内不催促我的婚事。”
温浓闻言抬起眼来。
苏雪和前头说得很快,生怕说慢了温浓就要走,现在看温浓终于再此将目光凝在他身上,语气终于松缓下来,“表妹,三年时间,足够我立足了,等?到三年之后,母亲也干预不了我的婚事。下江南这一趟已经给?我加了功绩,我再攒攒,三年之后进六部不会有任何问题,父亲也答应了我,若能进吏户二部,我的婚事便任凭自己心意。”
温浓没有说话。
平日里话?并不多的苏雪和此时却滔滔不绝一般,想象着?能自己做主之后的美好未来,“到时候我们就把吉日定下来,我亲自去给?你挑首饰,喜服,一张张地写请帖,到时候来的人会比我状元宴那次更多,更热闹……”
“表哥,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的生辰吗?”
苏雪和被温浓这么冷不丁打断,很明显地愣了愣,而后说,“就在月底。”
“对,”温浓很淡地笑了笑,“这个月底,我就满十七岁。三年后,就是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