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过了条马路,分道扬镳,三个人走小路,特别?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就好像身后被人不停注视的话,会有种电流流窜般的第六感,他们此时的感受要?再?加剧十倍。
鸡皮疙瘩不停地冒着,在身上如石子投掷时湖面泛起的涟漪,层层叠叠,此起彼伏。
后颈发凉。
树冠阴翳连绵,如同倒扣的巨型铁锅,死气沉沉,是种金属般不近人情的质感。
他们听见枝桠摩挲的声?音,绝对不是风拂过制造的轻柔慢调的婆娑,分明有生物在树冠里窜行。
瞬间的,脑海里冒出“大猫”这词。
这下子,聚焦点不在“猫”上,而转移至“大”上,没法再?联系那种毛茸茸的宠物,大家?战战兢兢地想,有多大?大到有多可怕?
也没有谁发号施令,本能地一齐拔腿往反方向奔跑,快到小路尽头,霎时间窸窣的动静在更前方截了胡,他们只好再?调头,再?往反方向跑,跑至另一个尽头,不出所料,又被截胡。
来回了若干次,三个人都气喘吁吁,体力透支并不值一提,心理?上的折磨才叫地狱,完全未知是什么?东西?在追捕他们,也未知会遭到什么?对待,犹如在心弦上磨刀。
不过这份上,他们再?惊恐也醒悟过来了,这个“大猫”耍他们玩呢,这点倒和正经猫不谋而合,他们简直是被猫玩的三只小耗子,东奔西?窜,自己越惊慌,猫越高兴。
既然困在这条小路,不如搏一搏,他们不再?往返,奔着一个方向冲去。
大猫从树冠一跃而下,快到连体型大小也一团模糊,它扑倒其中一个倒霉蛋,照着脖子就咬,徒剩两位幸运儿?,一位已经撒丫子跑了,另一位很讲义气,看着兄弟被扑倒,他跑了五六步,又折返回来。
悄悄捡起一块板砖,摸到他兄弟和大猫这团乌漆嘛黑难解难分混沌体旁边,太?黑了,这里本来就是废弃的地方,基础设施等于没有,路灯都是瞎的,当时青年?心中咯噔,这个大猫智商不是一般的高,它就是瞅准了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才挑了他们下手。
手脚再?哆嗦,到节骨眼上,多余的事不能想,照着伏在他兄弟身上的怪物来一板砖,打完闪到一边。
他听见大猫闷哼了一声?。
兄弟的求生欲符合生物标准,狗急还跳墙,抓住这种机会,立马乱滚带爬又踢又打从大猫身下钻了出去。
他立马伸手拎了兄弟后领一把,让人恢复直立行走,两人立刻狂奔。
大猫要?扑过来。
被人按住了。
两人听见巨大的栽倒声?,回头去看,那怪物被一个高个压住了,在那人身下扑腾着,动静可怕得像一个噩梦。
高个似乎在绑这怪物,动作极其利落,劲儿?大得惊人,要?知道这大猫是可以?上蹿下跳,按得人不能动弹的存在。
他们不敢细看,加大马力,铆足劲,逃命。
“呼、呼、呼——为什么?我?觉得那个人有点像——”
“傅奕澜?”
“……”
“……可能看错了吧。”
*
傅奕澜用一只膝盖跪住池砚的脊背,把他双手擒在背后,池砚的劲可不是他做人时那种葬花黛玉、肾虚公子的样子,超出常理?了,和猛禽也没太?大差别?。
傅奕澜要?尽快把池砚带回家?,拖延会儿?要?有乌泱泱一群人来逮他,保不准动保消防还要?拿着麻醉针来。
池砚被越多人看见,这件事可信度就越高,越能引起重视,控制在这一点人之间流传,就只能是都市怪谈。
傅奕澜用麻绳给?池砚上半身缠住,在手腕打一个死结,专业程度堪比s和m的束缚大师。
他脱了外套,把池砚裹严实?,池砚还在蹬腿乱扭,傅奕澜不二话,打横抱起来,匆匆往外走。
估计池砚咬了人家?一口,但是初长牙,应该没太?严重,估计连位置都没咬对,傅奕澜有点把握,虽然每个世界的设定?都有差别?,但高热度的幻想生物基本上大同小异。
他又不是没对付过。
只是一般情况他直接把对方弄死,但池砚可不能弄死,他还得留着池砚给?他洗衣做饭暖床呢。
池砚闻见傅奕澜的味儿?了,清楚抱着自己的人是哪位,也清楚了自己不可能反抗他,逐渐消停下来,很狡猾地开始撒娇,管傅奕澜叫一声?:“主人好。”
傅奕澜不理?他。
现在的池砚不是真正的池砚。
傅奕澜打车的时候,池砚已经在他怀里蹭起来了,和他示弱,讨好他:“主人,背好疼,手好疼,放开我?好不好?”
有够狡猾。
傅奕澜不吃这套。
傅奕澜用着公事公办的口吻:“你不跳下来我?没法抓你,被砖砸到背了么??”
池砚一个劲地说?:“放开我?嘛……放开我?……我?会听话的。”
傅奕澜就完全不搭理?他了,带着他坐进车后座,司机通过后视镜并不能看清池砚的样子,傅奕澜的外套码大,足以?把池砚遮得密不透风,连帽子都扣上了,只能看见池砚尖尖小小的下巴。
完全不知道外套里面被五花大绑。
但他听见池砚用奶音不停地喊这帅逼少年?“主人”,四十来岁的身子骨一阵恶寒,现在的年?轻人,看着一表人才,怎么?背地里玩这么?油的?!
他一大把年?纪,又不是没看过岛国片,知道只有那种s和m特别?篇,男优才会叫拿着小皮鞭的□□主人。
玩得挺开放!
傅奕澜把司机古里古怪的眼神?当空气,一直紧紧地护着池砚,不能让他被其他任何一双眼睛看见,他们可以?认为有一只大猫在城市里横行霸道,但是不可以?联系在池砚身上。
到家?傅奕澜怕电梯有人,直接步行爬楼,池砚现在劲和蛮牛一样大,但是人还是轻飘飘的一片纸,傅奕澜身体素质是迷,抱着池砚到家?脸不红气不喘。
他将池砚放上床,剥开这怪物的“外壳”,里面的瓤一点也不像那些被袭击的人心里想象的可怕,甚至单纯无害得过头,美感向空气每一个分子释放,和破茧的凤蝶一样惊艳绝伦。
池砚一眼不眨地盯着他,表情有多纯良,毒性就有多大。
“主人。”
傅奕澜蹙起眉,给?他解身上的麻绳:“别?叫我?主人。”
“可是是你喂我?长大的。”
“那你可以?叫我?爸爸。”
池砚笑起来:“你希望我?在床上这么?叫你吗?可以?啊。”
池砚在用余光四处乱瞟,傅奕澜知道他想逃跑,今天是他第一次下口,以?前顶多用爪子挖过人,老话说?下口的狗留不得,因为尝了鲜很难再?收敛野性,傅奕澜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池砚尝了鲜,完全成了淫邪的野怪物,恢复理?智是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