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魔君与现任魔君从来都是死敌,陵墓被毁,谢汾水只是愤怒失了面子和灵脉供养。如果是其他人吃了熊心豹胆敢毁坏陵墓,他定是要杀人满门的。但如今形势比人强,若非必要,他不愿与墨子非为敌。
可要是对方非要挑衅他,那么,纵身死道消,他谢汾水也绝不后退!
好在墨子非来此是为追查噬空天蚕的,能少惹点麻烦最好。
“陵墓中已然滋生出魔物,不得已才贸然行事。”墨子非一边解释,一边在空中画了个圈圈。灵力构成的镜面中显示了之前陵墓中的魔物。恰好是白黎与魔物打斗的画面。
瞥了眼一脸心虚的白黎,谢汾水脸色不大好看。他纵着小白惯了,没觉着白黎私自带人从陵墓暗道逃跑有什么不对。只是暗恼自己地盘里出了个魔物他却没有及时察觉,还差点因此伤到他养的小狐狸。
又抬头看向墨子非,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像刻意挑事的人,心中的怒火熄了一大半。既然对方将事情的原委道明,给了他台阶下,他也不是不明事理,非得死磕到底。
“墨道友消灭魔物于我溟刹殿有恩,但也毁了我溟刹殿灵脉,一来一去,便算恩怨相抵。”
小五撇撇嘴,不满地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脸皮真厚,救命之恩跟区区一条灵脉,孰轻孰重,谁都晓得。何况非非又没有毁掉灵脉,只是断了某些人用邪术填补灵脉的路而已。”
厚脸皮的谢汾水面不改色,对墨子非继续道:“墨道友来我溟刹殿禁地顺手灭魔物乃是义举,只是不知尔等擅闯我溟刹殿所为何事?”
“禁地”和“顺手”两个词加了重音,就差直说是你们自己不请自来,私自闯入溟刹殿。遇到魔物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本就不值得他愧疚。他没有惩治他们擅闯之罪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哼,厚颜无耻的大魔头!”小五不服气地小声唾骂一句。
狐狸尾巴晃了晃,白黎对此倒是适应良好。在座几人中,他与谢汾水相处时间最长,也最是了解谢汾水。谢魔头一贯无耻,他早就习惯了。
墨子非则是浑然不在意,谢汾水是厌恶他也好,敬畏他也好,都与他无关。
“冒昧来此,是想问谢道友一个问题。”墨子非的视线对上他,缓缓开口,“赫君兰是不是你杀的?”
吐出的话语似有千钧之力,一字一句直击灵魂。
谢汾水只觉周身压力倍增,视线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瞳后便再也移不开,嘴巴仿佛失了控制,直接蹦出“不是”二字。
墨子非再问:“你有没有趁赫君兰渡劫时偷袭伤人?”
不由自主地说出“没有”后,谢汾水顿觉身体骤然一轻,失控的嘴巴也终于恢复正常。谢汾水狼狈地移开视线,心有余悸地怒喝,“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冒犯了,”墨子非半点没有愧疚的语气,淡淡回道,“不得已用了真言咒,还请道友海涵。”
言罢,谢汾水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水。
真言咒!
传说中的上古禁咒,乃是仙人所创,用以拷问罪人。
“不是你害死的赫君兰?”白黎满脸不可置信,他为赫君兰之死恨了谢汾水那么久,可如今却说,不是谢汾水杀的赫君兰……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不是你,那是谁杀了君兰?”白黎仍旧有些无法接受事实,这冲击不亚于当初知道谢汾水杀了赫君兰。但不可否认,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窃喜。
谢汾水性情古怪,可他对白黎是真的很好。在白黎幼年时就很是照顾他,教导他修炼,给他提供各种灵石灵果法器。他对谢汾水是有孺慕之情的,更是仗着谢汾水对他的情谊才会在他面前有恃无恐。
可白黎对赫君兰的情谊同样不假,赫君兰是他离开溟刹殿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知晓了他幻狐身份后依旧待他如初的朋友。赫君兰是他认定的至交好友。
因此,当他知道谢汾水杀了他的好友时,他是崩溃的。他想为好友报仇,但他打不过谢汾水。又或者说,他以自己不敌谢汾水为借口,而拒绝承认自己对谢汾水下不了杀手的真相。为此,他更觉得自己愧对好友,甚至不惜毁了千年道行,散了一身修为,只愿能救回好友抵罪。
“怎么,连真言咒都用了,你还认为我在撒谎?”谢汾水斜了眼白黎,冷哼,“是不是非要把杀人的锅盖我头上才满意?”
“我不是,我……”白黎讷讷,见谢汾水恼怒地拂袖而去,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谢汾水不是没有解释过他没有杀赫君兰,只是白黎从来没有信过。
当时赫君兰因为意外骤然渡劫,又发了求救讯息,等白黎赶到时,赫君兰已经身死,神魂破碎。而现场,留有谢汾水的蛇剑攻击痕迹。事后探查时,目击者皆道是谢汾水偷袭,杀了赫君兰。
人证物证俱全,又叫他如何相信不是谢汾水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