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前的进出他也问过,除了中途离去的陛下和长公主之外,没有第三个人。
这便是裴决的视角所看到的事情经过。
再来便是魏霖。
他还未从方才悲痛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往日的意气风发此刻荡然无存。他抬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深呼吸一番后,这才娓娓道来。
方才秦朝和秦晚吟离开后,他怒不可遏地将院中的椅子小几,全都砸了个遍。
可他心里越想越是不甘心,他与秦朝多少年的兄弟啊,在所有人都离秦朝远远的时候,只有自己愿意做他的朋友。
如此情谊,在他心中却不如一个女人!这让他如何甘心?
于是他想也没想,抬脚便朝他们方才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打算让秦朝必须在自己和秦晚吟之间选择一个。
可是他来迟了,到府门的时候,他们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父亲身上沾了些酒渍,于是回了卧房换衣裳。他心中气闷,便跟着一起去了卧房,同父亲倒了好多苦水。
说是苦水,其实就是坏话,秦朝秦晚吟的都有。
父亲安慰他说:“无妨,我早晚有一天,会让秦晚吟从这个世上消失。”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秦朝的脚步,更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秦朝的软肋。一个帝王,怎么能有软肋呢?”
得到父亲这番许诺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父亲的卧房。
结果人还未走到自己院中,便听裴决派来的人说,父亲遭遇刺客刺杀,已经身亡了!
他疯了一样赶回屋内,见到的,便已经是父亲冰冷的尸体了。
这便是魏霖的视角所看到的事情经过。
秦朝摩挲着右手三指,将他们方才的叙述仔细在脑中捋了一遍。
也就是说,魏萧然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魏霖。
可是亲儿子会杀自己的亲父亲吗?不,他没有理由杀。
魏霖的母亲去世得早,他打小便是跟着父亲长大的,父子两的关系从未有过不和。
况且,魏萧然死了,魏霖便没了庇荫,魏萧然在朝堂上的那些仇家,便会对魏霖群起而攻之。
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此时,夜已深如砚墨般浓稠。
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得不出结论,秦朝便让裴决记录好在场每个人的口述,明日再审。
可打算离去时,魏霖突然提出让自己来主审此案。
一是因为死者是自己的父亲,儿子想为父亲平反理所当然。
二是因为这个案子不方便交给大理寺,因为大理寺卿是魏萧然的仇家之一。
秦朝想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允了。
交代完这些后,他便带着秦晚吟一同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回到仪凤阁,秦晚吟洗漱过后便直接上床歇息了。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情,身体属实有些疲累。
可那人偏不放过自己,经历了一场凶案,竟还有心情与自己共赴欢愉。
他自背后将鼻息凑到自己颈间,被褥里的手一如既往地握住温玉,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耳垂。
“我今日不想。”她拿开他的手,语气冷淡。
话音刚落,自己的脸蓦地被他掰了过来,只听他道:“你喜欢魏霖吗?”
她一怔,这才明白他还在介意今日之事,倏尔轻笑一声:“我若是喜欢,你会杀了他吗?”
“会。”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无论是谁,都不能得到你的喜欢。你喜欢一个,我便杀一个。”
说着,俯身亲了亲她的唇。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在克制,克制着不去啃咬自己的嘴、克制着给自己一个近乎温柔的吻、克制着想要占有自己的冲动。
“阿朝。”秦晚吟默了一瞬,冷漠的打破他所有幻想:“别学了,无论你怎么学着去做一个正常人,你都改变不了你的本性。”
“阿朝,你是个疯子,永远都是个疯子。”
面前那人眸光微微颤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尾逐渐浮现一抹淡淡绯红,突然俯身亲吻她的颈间。
闷闷的嗓音传来:“你别喜欢别人,你只能喜欢我。”
说完,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自己的肌肤上。没有半份强制,也无一点霸道,与以往自己在他身上经历过的欢乐,截然不同。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阿朝。
那个喜欢黏在她身后,总是怯生生的叫着她皇姐,会把得到的好吃的,悄悄放在她桌上的小男孩儿。
她曾经那么的疼爱他,旁人都欺负他、厌恶他、嫌弃他,只有自己对他好。
可这份好换来的,却是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阿朝。”她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房梁,轻声问道:“父皇,真的是病死的吗?”
腹前的亲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