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也指望不上她。
“天气那么热,还要劳烦五姐亲自来一趟。”
胤祥又转向五公主,道:“前些天虽然有些七月流火的意思,可这几日又热起来了,五姐还是尽量少走动得好,以免中暑。”
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贵,大早上的还没进冰盆子,可是这会儿对五公主来说却有些燥热了。
吉布楚贺坐在一边端着茶盏,心思一停。
经胤祥这么一说,她倒是突然想起来,五公主有一年中了暑,匆匆地没了。
宫里的红白事多得数不清,喜事还好,过去就过去了,丧事是最容易犯忌的。
若是不知当日是哪个大人物的忌辰,做了不该做的,说了不该说的,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以往,吉布楚贺都是让谨慎仔细的红豆负责摘记,哪一日是什么日子,红豆会提醒她。
五公主没得早,大概堪堪二十芳华,她实在记不得是哪一年的事,只记得是酷热的天气里。
怎么这么巧,胤祥突然提起这个?
“瞧你说的,不过是几步路。”五公主客气地笑道:“十三弟算是长大了,知道关心体贴了。不过还是看顾着自己的身子要紧,这样我们才能放心。”
胤祥点点头,没有再劝。
他和吉布楚贺一样,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只是想起来了,好心提醒几句。他与这位五姐一直不算亲厚,过于热情强势会显得反常,倒不必为此引来怀疑。
五公主稍坐了坐就起身告辞,吉布楚贺也没有再留下的道理,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一走到室外,立即有宫女上前来给二人撑伞遮阳。
吉布楚贺看着五公主齐整的穿着,绛紫色暗花纱的氅衣,一抬手又露出了里面衬衣袖子细致的绣样。
她道:“这天气确实热得难捱了些,您可千万别苦了自己。”
夏季的旗袍多是圆领,为的就是露出脖子凉快。五公主继承了德妃柔和的圆脸型,只是不如德妃纤瘦,穿上圆领的旗袍显得粗壮。因此要么改了立领的,要么围一圈假领子。
五公主因为汗渍洇湿衣领太过不堪,有失仪态,还是会戴一条假领遮盖。
她回头看向吉布楚贺,语气与方才如出一辙:“不过来看看十三弟,走一小段路罢了,无碍的。”
吉布楚贺知道她不爱听这些,也只能就此作罢,行了一礼送她远去。
*
小顺子撤了待客时上的茶盏,一回头却发现胤祥还在床上躺着呢。
他们家爷的心思突然变得不好琢磨了,怎么这会儿人走了,他倒躺回去了。
“爷,怎么玉格格来看您了,您也不开心呢?”
胤祥翘着一条腿,闲说道:“你懂什么。她跟着几个公主一块儿来,就是把爷当兄弟看。”
又被心上人认了一次哥哥,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哎哟,”小顺子差点儿拍了大腿一巴掌:“爷,这可不能这么想!”
“之前爷您从马上掉下来那次,玉格格可是头一个奔过来看您的,只是您昏迷着,怕是记不得了!”
小顺子咽了口唾沫,说得神采飞扬:
“奴才说句扎心的,就算是跟爷您最最亲的两位公主,再不能更真的亲妹子,也不能像玉格格似的立马奔过来看您不是?这哪儿能是只把您当兄弟呢!”
小顺子说的是胤祥一母同胞的两个妹妹,八公主寿仪和十公主寿佼。这次,两位公主都没跟来塞上。
胤祥偏了偏头,眼珠上移:“真的?”
“真的!当时十四爷和阿尔松阿公子当时都在旁边儿,都瞧见了!”
小顺子这话倒真鼓励了胤祥。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想开了。
都怪吉布楚贺对他狠心无情这么多年,使他差点儿忘了——她小时候还是很依赖他的,总是拿那双含情的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娇娇软软地喊他十三哥如何如何,什么事都先想着他。
也许是他当年误会了她,说不定她只是一直没开情窍,将男女之情误解成了兄妹之情。
现在他没了年少时的臭脾气,只会对她更加包容更加宠爱。所谓好女怕郎缠,趁着她现在还对他有情,他只要主动一些,锲而不舍,总会俘获她的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