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闷,把暖炭撤了。”顾揽风头也不抬,仔细的看着案上新送来的账本,微微皱着眉头。
佳菁诺诺的应下,前?脚刚靠近炭盆,主子爷又?发了话,当真?是叫她分身乏术。
“茶呢?”顾揽风低沉的嗓音显然是有些口渴了,偏这茶一时半会也没个影,他抬眸看向侍候的人,唯有佳菁一人正费力的将暖炭撤下,却不见另一人身影。
“那小丫头呢?”
佳菁闻言,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回道:“回主子爷的话,挽月方?才?在清扫廊下花盆的尘土,这会子应该快好了。”
顾揽风放下手中的狼毫笔,顺着窗随意的扫了眼廊下,花盆整齐摆放,却未见扫尘的人。
“去叫她过来。”
佳菁只当主子爷找挽月有急事?,炭盆也来不及撤下,火急火燎的朝着书房外?走去。
她在廊下足足找了两圈,也未见挽月的身影,挠了挠头,“奇怪了,方?才?不是还在这吗……”
她疑惑的片刻功夫,书房正门那如同菜市般喧嚣不已。
只见莲心哭的双颊通红,顾不得?什么规矩,也不顾苍何的阻拦便要?冲进书房里。
“苍何大人……我是真?有急事?……你让我进去……”
她哭的煞是可?怜,苍何也于心不忍,可?若这般放她进去,冲撞了主子爷,他也是吃罪不起的。
“你且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莲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抹了把眼泪,“挽月……她……她快要?被打?死了。”
苍何微怔,拉着她的手松了些许。
莲心挣脱开他的束缚,朝着书房里跑去。
刚看见主子爷,便跪在地上,朝着案桌前?那位叩头,“主子爷……您快救救挽月吧……她要?被打?死了。”
顾揽风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侍女,饶是再?好脾气也不由有些恼,阴沉着脸看着姗姗来迟的苍何,递了个眼神?过去。
苍何作揖道:“主子爷恕罪,是属下的失误,只是属下听她提及的名字似乎是爷身边侍候的那丫头……”
顾揽风的眉眼冷了几分,看着哭的毫无形象的丫头,厉声道:“话说清楚。”
莲心拍了拍自己因哭泣起伏不定的心口,一字一句道:“方?才?奴婢碰见了静园的一个丫头,因着和奴婢平日里交情不错便多嘴和奴婢说了一嘴,说是主子爷身边的侍女正在被施刑,就快要?没命了……”
静园二字已经让顾揽风没了往日里的沉静,霍然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途径的下人们看着主子爷阴沉的脸,更是吓的躲的远远的,唯恐波及自己。
守在静园的小厮看见戾气而来的主子爷更是吓的连通报都忘了,跪在地上唤了声:主子爷。
便只瞧见一角玄色的锦缎从他们的眼前?一闪而过,没有丝毫的停滞。
院子里,白芷正怡然自得?的坐在廊下,看着已经昏厥倒在地上的丫头,似乎还不解气,“去拿水来。”
“谁敢!”
一声凌厉的呵斥叫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一袭玄色的披风迎风走来,眉稍处的冷漠在此刻尤为明显。
白芷扶着椅子的手微微收紧,缓缓站了起来,似没事?人般唤了句,“揽风怎的这时辰过来了?外?头的奴才?好不懂事?,连通传一声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顾揽风懒得?同她打?这些哑谜,看见地上已经倒地的丫头,仿佛没了气息般,瞳孔散发锋利的光芒看向白芷,“你做的?”
他直白的逼问她,白芷在一众人等再?次被拂了面子,她也不再?掩饰,大方?的应下。
顾揽风蹲下|身子探了探小丫头的鼻息,浅薄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解下身上的玄色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或许是碰到了她的伤口,小丫头皱着眉头,“疼……”
她那么小只的窝在他怀里,没了往日里的灵气,惨白的双唇已经干涸起皮。
顾揽风抱着她的双手瞬间感受到了湿意,粘腻腥鼻,那是血的味道。
来的路上他想过了她会受罚,却万万没想到静园这位居然敢如此放肆。
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却生?怕再?碰到她的伤口,眼底的戾气朝着廊下的那位不加掩饰的看过去。
“舒坦日子过够了,是想死吗。”
他的话不是威胁,而是明晃晃的告诉,在众人面前?彻底的让白芷知道顾府还轮不到她做主。
“去唤大夫来。”
交代完这句,顾揽风抱着怀中的丫头疾步离开,徒留静园中的下人们个个吓的恨不能缩成?一团。
宋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僵硬的脸,又?想起主子爷方?才?强忍发作的怒火,只怕这今后的日子更是难过了……
听竹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迎面走来,个个神?色紧张,一看便知是出了大事?,眼尖的看见主子爷怀中抱着一人走来,赶紧让开来,在莲心也要?跟随进去的时候,将她拦了下来。
“你随我来。”
眼下挽月生?死未卜,莲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哪里有闲心和听竹说这些,拂开听竹的手,面色焦急的解释道:“姐姐容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