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只见她穿着一身素白的绸裙,腰间系了同色的汗巾子,显得那腰儿只有一掌宽;脑后挽着堕马髻,只簪了两枝木钗、手腕上戴了只银镯子,面上粉黛不施的。
其实这样儿的装扮,应该显得特别素净才对。
可宋巧慧却给人一种妩媚婀娜、风情万种的感觉。
叶蓁蓁忍不住想起了当初她生元郎的时候,因崔氏好心办坏事儿、让元郎的两个乳母都拉肚子没法儿给元郎哺乳了……于是惠氏就四处张罗着让人现买几个乳母来。
结果人伢子给带了几个人过来,其中一个就是刚被富绅老爷从女支院里赎了身的过气女支女,带回家当小妾、生了儿子就又被主母转手卖了的……
叶蓁蓁很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个从良的小妾明明也没做什么,动作也没什么出格的,但无论是站、坐、说话、笑,或者是看人一眼,那浑身上下都像是在向男人邀媚!
如今宋巧慧也是这样。
端的是含怨似嗔也带着万种风流情韵……
这时,燕嬷嬷安排着众女眷们按品阶高低坐在,然后众人便齐齐听到淳王妃掩面痛哭,愤怒地说道——
“你堂堂一个侧妃,又不是勾栏院里下三滥的窑姐儿,做什么天天勾引着王爷要去你屋里?不光是你,你屋里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你竟全给她们开了脸!前儿得了病、被你赶走的春露说了,说你请了王爷去,连你在内十几个、开那劳什子的银词艳会的,王爷都晕过去了你们还……”
魏太后皱眉咳嗽了几声,又瞪了淳王妃一眼……
淳王妃这才哭着打住,再不说了。
只坐在一旁的勋贵家的贵夫人们、个个都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人人都假装没听见。
宋巧慧的脸儿红一阵、青一阵的。心想淳王府的后院竞争十分激烈,王爷在前院还豢|养了一对双生子、真真儿长得一模一样的美少年呢!当初宋巧慧得到了王爷的宠爱、确实风光过好一阵子。可后来时日一长,王爷对她失了兴趣,她便连饭也吃不饱了!享受过荣华富贵的,哪里还回得去过那种穷日子!
再说了,王爷长期纵|情声|色,本来就时日不多了,就是昨儿凌晨没死在她房里,也迟早会死在前院的那对少年身上!
这么一想,宋巧慧更觉得冤枉,咬着唇儿说道:“姐姐为何污蔑人?王爷他虽然歇在我屋里……可前儿晚上也不是我服侍的王爷!咱们南梁乃以诗礼传世,皇上也是旷世明君,哪儿还有王爷去世、侧妃殉葬的!”
淳王妃愤怒地说道:“不是你教唆,王爷能去你屋里?不是你教唆,你屋里那个些狐媚会勾引王爷?”
说着,淳王妃哭着朝着魏太后跪下了,“母后,请您为儿妇做主啊!王爷今年也才四十出头,正当壮年呢,阿桓(淳王妃的儿子)今年才七岁、就没了爹……母后,就让这贱人为王爷殉葬吧!留她在这世上,难道您要让儿妇一见她、就想起惨死的王爷么?”
宋巧慧一见淳王妃跪下了,她也赶紧跪下,伏地大哭,“太后娘娘开恩啊!皇上是可是贤君哪,断断不会允许这样残忍的事情发生的……”
魏太后十分头疼。
——小儿子死了,她当然也心疼、也气愤。但夫主去逝、殉葬姬妾奴隶的,这种陋习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没了。
要依着她呢,就算要找宋氏清算,也得等到阿映(淳王)下葬以后……
想摁死一只蝼蚁、那还不容易?
可偏偏淳王妃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让宋氏殉葬???
这她可不敢答应,但要轻轻放过,那也不成……
正在魏太后百般为难的时候,突然有个黄门宫人急急地跑了进来,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不好了!”
众人齐齐呆住。
魏太后一听到“太后娘娘不好了”,便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还一阵心悸。
皇贵妃喝问道:“什么事儿冒冒失失的?连话也不会说了?来人,先给我掌嘴十下再说!”
那宫人被吓了一跳,“太、太后娘娘饶命,皇贵妃娘娘饶命啊!”
立时便有个嬷嬷上前,左右开弓、噼噼啪啪的掌嘴十下,打得那宫人哭得眼泪汪汪。
在座的众人更不敢动。
皇贵妃娘娘这才闲闲地说道:“说罢,什么事?”
那宫人抽抽噎噎地答道:“启禀皇贵妃娘娘……不,不!!启、启禀太后娘娘、启禀皇后娘娘、启禀皇贵妃娘娘……魏国公府的世子魏振光……死啦!”
众人皆尽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