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行没有精力去理会他。
他去抓洛长安的手,这一次,洛长安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但是没有再躲开。
夜澜行不安的心没有因此平静。
“阿姐,你能带我走吗……”
夜澜行的声音带了颤音。
楚子砚愣在了原地。
他从来不知道,生死不惧的夜澜行,会有一天不安到声音颤抖。
洛长安没有反应。
“阿姐……”夜澜行的声音高了几分,他有些慌张地抓紧洛长安的手,眼中满是无措,“你带我走好不好……”
洛长安感受到了夜澜行同样颤抖着的双手。
他看向她的目光,让洛长安看了都心疼。
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刚才那个将箭头插进沈槐肩上的仿佛不是他,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好像做错了事情想要认错的孩子,委屈又无助。
抓着夜澜行的手紧了几分。
“好。”
她轻轻点头。
说着,洛长安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楚子砚颔首示意,然后牵着夜澜行的手离开了。
因为洛长安和夜澜行距离集中的休息区比较远,夜澜行没有骑马,洛长安走了一段路,就被夜澜行按在了墙上。
洛长安被夜澜行按得透不过气来。
“夜……夜澜行……”洛长安有点呼吸困难,想要离开夜澜行的束缚。
夜澜行感受到洛长安的闪躲,手上又用了力气,他粗重的呼吸喷薄在了洛长安的脖颈。
“安安,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语气中带着委屈和慌乱。
洛长安蓦地想到了前世。
那时候,洛长安刚刚怀了身子,夜澜行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她的寝宫里吃穿用度更加奢华起来。
那一段时间洛长安浑浑噩噩,昏天黑地,她想着,或许这个时候她死了,就可以解脱了。
但是没有,夜澜行没有给她机会。
他带洛长安上了朝堂。
他为洛长安杀了前朝所有旧臣。
他问她:“够吗?”
洛长安笑了,只是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距夜澜行的距离更远了。
夜澜行皱了皱眉。
他向前进了一步。
洛长安便又退一步。
他再进,她就又退。
直到退无可退。
从前,她向他走了九十九步,他一步未动;如今他向她走了一百步,但是她却退了。
夜澜行感到了不安。
“洛长安,”他距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洛长安笑着看他,只是这笑太冷了,冷得他心慌,“你在怕我。”
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伪装。
洛长安的笑凝了一下,随即笑容更大了。
“是哦,我很怕你。”
她突然感觉到他浑身躁动起来的情绪,无端的,莫名其妙。
“你……”夜澜行想要说什么,喉头却像是堵了东西,难受得厉害。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后来,夜澜行发现洛长安开始有意躲着他。
从前洛长安也躲着他,但是实在没有地方逃避的时候,夜澜行总也是能见到她的。
但是最近不一样,洛长安甚至为了躲他说出怀了身子不想见人做借口,整日不出门,也将夜澜行拦在了寝殿外面。
冬日的天气太冷了。
扑簌簌的雪花,落在了夜澜行金贵的狐裘披风上。
从前他只要是受了一点凉风,洛长安都会紧张到不行,总是嘟嘟囔囔地责他,但是现在,他没有用内力,整个人冷得像个冰块,就这样立在洛长安寝殿外面,连内侍都不曾带来。
面前的寝殿,熄了灯,夜澜行还是立在那里。
洛长安不想见他,他知道的。
许久,夜澜行插在雪里的长靴被覆了一层雪花,夜澜行动了。
洛长安没有睡。
只是不想看到门外的那人罢了。
心烦。
熄了灯,洛长安就侧躺在床榻上,目光无神。
应该是太出神了,洛长安并没有感受到有人靠近。
直到那人周身的冷意侵染了洛长安,洛长安才感觉到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