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宽是吉水县极为知名的讼师。
他做讼师,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家学渊源。他的祖父、父亲都是有名的讼师。不过,他曾说过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喜欢。他喜欢耍耍嘴皮子就能决定别人命运的感觉。当然,这两大原因有个基础,就是获利丰厚。无论是谁来求他,都要拿出足够的银子才行。
黄宽自小就经常跟随祖父和父亲学习如何打官司,得到了祖父和父亲的倾囊相授。后来,他又到外地专业的学校中“深造”了几年。
回到吉水县之后,他的父亲托关系,让他到县衙里当了一段时间的书办,进一步熟悉了县衙的运作,而且积累了不小的人脉。
偏偏黄宽的运气也好,又考上了秀才。这样一来,功名又给他提供了许多便利。
中了秀才之后的黄宽,就不再继续当书办了,专心给人编造事由、代写状纸。因为打赢了几件看似不可能赢的官司,黄宽名声大臊,找他的人便络绎不绝。
当一个人的爱好和利益能较好地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往往就能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手里有了足够的银子,黄宽的人脉便经营得更稳当,打官司也就更容易赢。如此便进入了良性循环。不知不觉中,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干了一大堆,银子也赚了一大堆。
因为在家中行五,他便有了一个“黄五”的代称,而求他的人,则称他为“黄五爷”。
孟二带着黄冬生来到黄宽家门口,黄冬生很惊讶,一个小小的讼师,宅子竟然如此气派!不仅门口放了两个石狮子,还在门口建了门房,有门子在门口守着。
二人到门房一看,竟然还有三四个人在等着。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二人才见到黄宽,这还是孟二和门子熟悉的缘故。
听罢黄冬生编造的被骗经历,黄宽早已心知肚明,因此很快打断了黄冬生的唠叨:“你就是想得到宅子,对不对?”
黄冬生点了点头。
黄宽便敲了敲桌子。
黄冬生愣了一下,并不知道黄宽的意思。
一旁的孟二戳了他一下,提醒道:“银子。”
黄冬生这才醒悟过来,连忙递上了二两银子。
接过银子的黄宽将银子在手中颠了颠,一把丢在了地上,对孟二道:“孟二,你带来的人不懂规矩啊!”
孟二忙欠身,道:“五爷,他村子里来的,不懂事,你千万别见怪。”
说完,孟二对黄冬生道:“还没明白吗?不够,多拿点。黄五爷出面,最低五两!”
这时,大概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黄宽道:“你要那套房子,我帮你,最低十两!”
开弓没有回头箭,黄冬生硬着头皮交出了十两银子。
黄宽嫌他磨磨蹭蹭,道:“原觉得你也姓黄,向你少要一些,谁想到你如此不爽利!你知道我的时间多金贵吗?因为你,我会耽误多少事情?”
黄冬生心中暗暗骂娘,口中却不敢反驳。
黄宽挖苦啊了黄冬生一阵,道:“我给你说个主意,你即可去试试。有我在,不用担心。”
黄冬生耐心听完黄宽的计策,迟疑地问:“这可行吗?”
黄宽道:“听我的,得到房子,否则,你另请高明!”
黄冬生又看向孟二。
孟二道:“事成之后,再给我五两银子,我帮你!”
黄冬生苦着脸算了算,打赢了官司,卖出了房子,还是有些盈余的,便同意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若是再放弃,之前的银子都白花了。
看黄冬生同意,黄宽提起笔来就写状纸。
黄冬生睁大眼睛看了看,发现黄宽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写好了。
黄冬生暗道:乖乖,这么快就赚了我十两银子!
吹干墨痕,黄宽将状纸递给了黄冬生,道:“走吧,去县衙!”
对黄冬生来说,虽然此前曾经多次路过县衙,不过到县衙告状,这却是第一次。
吉水县衙与他处的县衙并没有太大不同,居于县城正中,坐北朝南。前面是县衙公署,衙署西侧是申明亭,右侧是旌善亭,后面是廨舍,周遭则建有幕厅、库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