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莺歌漠然端坐,只抬起眼皮掀了夏绵一眼,挥了下手。卢萍便隐忍着嘴角的笑意,唤声道:“起来吧。”
卢萍觉得心情真好。现在每每看到六殿下给自家小姐行跪礼就觉得心情很?好。好像是那个专爱惹事,又惹人伤心的负心女,终究得到了她应有的收治与惩罚。尽管小姐惯常叫六殿下不必行如此跪礼,但是六殿下倒是挺上道的,每每都遵从礼法叩跪小姐,这让纵观俩人情、事始末的卢萍觉得如今这般真是惬意极了。
夏绵拍拍膝盖站起来,一侧的教?习宫女便又对她斜眼了,那眼神的意味仿佛是,埋怨她小动作多?,不合礼制。都这么混事的话,就应当拖出去杀头。
夏绵装着没看见。谢莺歌也似乎是毫无察觉夏绵不合礼制的地方,反而笑意骤起,招手让夏绵过去。
“今日可辛苦?”谢莺歌一边遣人倒水,一边柔声问夏绵。
“谢太后恩赐。”夏绵端正的谢赐,并答道“还?好。”
“皇帝日课也繁重,今日便道此罢,回?去谨记要默书、温习。”谢莺歌当即对身旁的小皇帝说道。
小皇帝迷迷糊糊的站直,准备告退,似乎想起什么,又嗫嚅,“母后……小话本能否借儿臣带回?去?儿臣不耽误默书、温习,只在闲暇时抚玩。”
小皇帝说完就似乎觉得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不应该提这样的要求,但实在因为年纪过小了,又架不住自己内心强烈的好奇。他今日按惯例过来听母后授课,却无意中见母后的座榻上放着一本小话本,因母后还没梳洗终了,自己便拿起来翻了两页。
这一翻就舍不下去了。这真的好看,讲的是贪污腐败的官僚,如何不遵法度,公然受贿,扰害地方,制造冤假错案。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人间炼狱里,后来来了一位正气禀然的小清官,是如何上案御前,杀惩赃官,最终让其发配戌边,收获地方民心的故事。
都是夏绵藏在被子里被抖出来的读物,谢莺歌早上瞥见了,便随意的置于一旁的榻上。没成想小皇帝看到了,惦念上了。
谢莺歌看了夏绵一眼。
那一眼没说话,却仿佛再说,看,你选来当皇帝的人,果真和你‘志同道合’臭味相投。
夏绵晒笑,若不志同道合臭味相投,自己怎能把皇位授于他?
“拿去吧。”夏绵做主把话本放到了小皇帝的手心里。
小皇帝怯懦懦地看了谢莺歌一眼,见谢莺歌没有反对,这才高高兴兴地领了话本退下了。
“都也下去吧。”等皇帝一走,谢莺歌驱散余下之人,殿内就只剩下卢萍和夏绵。
卢萍一看这架势便晓得。小姐这是又要开始腻腻歪歪六殿下了。
小姐这黏糊六殿下这个劲儿,以前还?在闺阁时,便是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经常关起门来不要人近身服侍,和六殿下在屋里一待便一日,眼下也还?是……才被拉去教习一个时辰,这便又黏糊上了。
六殿下现在也是。从前是没机会穿女装,只能男装束冠,那时望着也绵柔。现在有正当理由穿女装了,就加倍随衣饰的更变而变的娇弱无骨了。天天被小姐搂在臂弯里,或咯咯笑,或轻寐。照这个情景发展下去,自家小姐都得做攻君了。
耳闻女女之事亦有攻受的区别。自家小姐是两类角色切换自若。是为受君便羞怯,做攻君便强势,好似只要对象是夏绵,这相处的形式怎样都行。
“我看你倒是享受一群黄毛婢女围着。”谢莺歌乜一眼夏绵,便拉着夏绵躺在奢华的玉塌上。
夏绵被谢莺歌臂抱在怀,伸手捋着谢莺歌耳畔垂下的一缕发丝落在手指里蜷着玩,谢莺歌乜了眼夏绵的动作,眼帘便盈满了温温柔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