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个“瑞思拜”的表情包,又很快加了一句,“你别玩了,电视上都看得见的。”
“你在看电视吗?”
“是啊。”
“行。”
他果真没再发消息来。小品开始了,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电视上。镜头扫到观众席时,屏幕上的谢致清风朗月似的,一派端然,她又瞟了眼手机,确认一下刚刚的聊天不是她吃撑了的幻觉。
长辈们开始往客厅来,陈望自告奋勇去洗碗。等擦干净手出来时,奶奶乐呵呵地招她到沙发上坐,塞了两个鼓鼓的红包给她:“来,这是爷爷奶奶给你的压岁钱。望望新年平安、健康,工作顺顺利利,然后早点找个男朋友,啊。”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她笑嘻嘻,“我还小呢,还能多拿几年红包。”家里的习惯,压岁钱可以一直领到结婚那年。
爷爷抱着瓜瓜笑:“那你想领到几岁?”
陈望假装认真思考:“也不要太大,那样显得我脸皮太厚,七八十岁就差不多了。”
爷爷奶奶大笑。陈望被妈妈戳了脑门。
大家仍说笑着,她偷偷刷了下微博,算着谢致的节目的时间。他之前也上过两回春晚,这次是去年一部电视剧大爆又得了奖,他才时隔几年后再一次答应了邀约,和另外一位歌手、一位演员有个唱跳的节目。
说起来谢致这些年新学的技能不少,拍武侠就去练武术,拍警匪就去学开直升机。二十多岁骨头都硬了,也不知道找哪儿的老师压的腿,两年前上综艺时跳的一个男团舞实在很——她看得老脸一红,十分惭愧。
总算等到谢致出场,陈望不由得支棱起耳朵,只是不敢明目张胆直盯着电视,手里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解锁又锁屏,再假装随意地瞟一眼电视。陈妈妈倒是看得很专注,陈爸爸也听了陈望最近与谢致走动的事,感叹过两句,此时两人出奇一致地认真看节目。
“这是不是当年,和你拍电影那个?”堂哥看了半天,问陈望。陈望点头,他得了答案就没接着说什么。那一年于叔叔一家而言并不好过,他不想提,倒是陈望玩笑了一句:“我当时就该跟他多要几张签名,现在拿去拍卖的话得挣多少啊。”
这边说着,节目也结束了。她再开微博搜了一下,果然春晚的话题底下已经更新了许多谢致的粉丝们发的图和视频,段子手们可能还在找梗,暂时没什么有趣的发挥。
瓜瓜年纪小,过了十点就已经哈欠连天,此时在堂哥怀里已经睡得一下巴的口水了,果果已经醒过一阵,只是现在又开始打瞌睡了。左右没有守岁的习惯,爷爷开了口,让他们一家先回家去,明天再过来也是一样。接着又说陈望明天还要上班,要他们一家也回去。陈望知道老人家熬不了夜,也没打算久留,便说过零点就走。
倒计时前的盛大歌舞表演到尾声,眼看着主持人们准备上台串词了,这时,陈望接到了谢致的电话。
他那边很安静,她有些奇怪:“你不是在台下吗?”
“没有,我在车上,过一会儿就到家了。”
她皱眉,出于医生的直觉:“你嗓子怎么了?”
那边静了一瞬:“没事,有点累而已。”
“那你好好休息啊。”
“嗯,回去吃几个饺子就睡。”
“别吃太多。”不好消化的。
“我知道。”他轻轻地笑起来,听到她那边的响动忽然大了些,“零点了吗?”
陈望瞧了眼电视:“嗯。”
“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
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像把小刷子一样轻轻扫着耳膜。
“我记得,那时在江堤上,我们也是一起过的零点。”
陈望也想起来了,抿了抿唇:“是啊,那天的烟花很好看。”
“第二年零点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临时的通告安排,一谈起来就忘了时间,想着明年一定要再跟你一起过零点的。”
这个明年,有点久。陈望咬住下唇,不吭声。
谢致也没说话。他很想问,现在的明年,明年的明年,或是更久之后的新年,他能不能和她一起过。
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