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野宫羽次郎跪在童秋山面前,恳求童秋山助他姐姐一臂之力,让他们姐弟可以团圆回武桑。
童秋山仰天大笑,说野宫千代子乃皇帝宠妃,怎舍得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好日子,劝野宫羽次郎早日死了这条心,野宫羽次郎连连否定,说他姐怕殃及武桑国,使两国交战才忍辱负重,不敢贸然逃走。
童秋山冷笑:“别再用那套糊弄人了,从前我信过,也帮过你们姐弟,算是仁至义尽,可你们竟从一开始就使下三滥的算计,让我家破人亡……”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
野宫羽次郎听出了希望,急声辩解:“我不敢说我姐没有对不起您,但她刚到北翰那时确实走投无路,遇到童秋山君这样好的人,才会想方设法留在身边!姐姐在信里忏悔了罪过,为了补偿您,她愿将有关于您妻的消息全部交出,只要您最后帮她完成一件事……”
这时苏厌厌才相信,爹爹当真与武桑人闹翻,和娘亲的断情正是受他们陷害。
童秋山思虑了良久,最终还是去了都城,和苏厌厌交代一个月内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半年。
苏厌厌打开门锁,点灯环视,在案上发现了一张纸。
女儿:
凭安危险,勿出歌泉,一个月后赴烟台鼓楼,为父在那处等你。
——父留。
——
十日后,天蒙蒙亮,苏厌厌将自己乔装成仆人模样,回到位于凭安镇的家中取临行用具,在门缝上发现一封野宫羽次郎留下的信。
鼻涕虫:
我已离开凭安。
带你去看樱花那日便想与你告别,奈何竟说不出口。
我想说,半年来,打扰了!我知你对我的怀疑甚至仇恨,可你从未对我表现敌意,你善良聪明又坚强,连我这种铁石心肠地只在意我姐的人,也觉得你很可爱。常想,若你能将我视为好朋友,我会有多高兴?
关于我姐姐对你们一家做的事,我不辩解。你猜得到,我的确是为了确保童秋山完成任务而守着你。我不喜欢这么做,可我实在想我的姐姐。抱歉,姐姐是我活在这世上最大的动力,得知她决定和我一起逃走,我实在太开心了,为了与姐姐团聚,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有两件事本不该泄露,就当微小的补偿:
一,童秋山这半年久久未归,是被一些杀手追杀,这些杀手听命于一个叫“白燕”“黑狐”的组织,这两个组织之前一直在寻找你娘的一本手札,据说这本手札里有他们需要的一些信息,他们找不到你娘下落,才开始找你爹。
二,你娘如今在回鹘国佗岭村。
战事纷乱,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别太忧心了,在安全的地方呆着吧,童秋山用尽办法让你置身事外,便是要你安好。
野宫羽次郎敬上
放下信,苏厌厌沉浸在讶异之中。难道说,爹爹与她疏远是为了保护她?还有娘亲,她为何要去回鹘国?忽然得到这样明确的消息,竟令她有一瞬的迷茫。
娘亲她……会希望自己去找她吗?
怀揣起伏不定的心情来到市集买纸墨,在摊位心不在焉挑选的时候,忽然听到掌柜在和旁边卖葫芦的,在聊金丘与北翰的战事。
“放心吧,咱们凭安安全的很,金丘兵连崔城和龙岩都打不下来,我们这儿平安着呢。”卖葫芦的捋着羊胡子道:“我儿是军营里的步兵,一开始得知皇帝派了那个……痴傻的七皇子……统帅三军,”说到“痴傻的七皇子”刻意压低声量:“又听说刚开战,崔城就被夺去,我和老伴儿就哭了,以为就等着领儿子丧事了,没想到有惊无险!才半月,崔城就被我们抢回来了!”
苏厌厌挑墨的手慢了下来,忍不住插嘴:“南边的崔城夺回了,可西边边关炎城也遭了袭击,炎城离凭安也就三百里,不也危险?”
两位掌柜齐眼看住这位瘦巴巴的小仆从,不约而同露出鄙夷的笑:“小后生,你能想到的,咱能想不到吗,早派了军队驻守炎城,你没发现我们凭安街上也多了许多军兵吗?”
苏厌厌:“既然如此,那这位痴傻的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