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玺到梁宅的时候,梁北聿正在和梁御衡争吵。
许月圆站在一侧,满眼焦灼:“不要吵了。”
她吃斋念佛,对父子二人天大的脾性束手无策,尤其是小儿子梁北聿。
“我只要一亿美金,你当初了给了他两亿!”梁北聿指着梁御衡,振振有词道,“你们太偏心了!”
他五官端正,身形优越,可举手投足之间一股纨绔子弟的风气,自成一派。
梁御衡被他气得不轻,完全没了工作期间那种从容不迫的气性。
“他是你哥,你别一口一个他!”
“我哥早就死了,你别拿一个随便从乡下接回来的野孩子唬我。”梁北聿嘲讽道,“你们拿他掩人耳目,生怕别人说你们克子!”
“你闭嘴!”许月圆怎么也搞不懂,为什么她会生出这样口不择言的孩子,她的手抬起,微微颤抖,对着这张脸想打下去,却始终也落不下。
“你哥一会儿就到了,你别说了。”她无奈着说。
“他都回来一个多月了。”梁北聿摇摇头,“连电话都没给你们打过,消息发过吗?”
他呵呵笑道:“亏你们把他当儿子。”
“他本来就是!”梁御衡雷霆大怒,“你以后不要再说这话!”
“你想要一亿我给你,但你必须去御林工作满两年,考核达标后再来说这件事。”
“凭什么!?”梁北聿不服,正要辩解,余光里瞥见一抹不算熟悉的身影,剩下的话像是自动消了音。
梁南玺不乐意回梁家就有这个原因。
——呱噪。
不过好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梁北聿依旧很怕他,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梁北聿是梁御衡和许月圆的小儿子,小他两岁,满打满算不足二十三,年轻气盛,父母娇惯溺爱,性子暴躁,语出惊人。
他是梁南玺讨厌的那一类人。
七年前梁南玺回归梁家,梁北聿告了不少状,多是些举足轻重、不值一提的小事。
后来梁南玺在他枕头下面放了一个碟片,碟片封面不可描述,内容却是鬼片。
第一个镜头就把梁北聿吓到尿失禁。
……
梁南玺是真的想不到,自己这么多年没回来,这位弟弟还是这么直白,小儿科。
他一边想着,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
梁南玺笑得令人捉摸不透,梁北聿看一下,直想翻白眼。
尽管他嘴上不承认梁南玺是他的哥哥,可从梁南玺冷峻的眉眼和冷漠的语气,他常常能看到梁御衡的影子。
梁御衡在他面前无法镇定,是被他气的,在下属面前,就是他那个样子。
梁北聿每次看到梁南玺笑,都觉得他在藐视自己,藐视这个家里的所有人,甚至是梁御衡和许月圆,他都没放在眼里。
而且他能轻而易举的从梁御衡那里要来资金,玩转地风生水起,这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商业头脑。
他像极了梁御衡和许月圆精心制造出来最完美的孩子,自己才是样样不行。
这些年来,梁南玺身在国外,他凭着许月圆的宠爱和放纵过着衣食无忧,挥金如土的生活。
有时候他想,人生不就是这样?他已经到达巅峰,何必再去奋斗。
可梁御衡就是时常在他耳边提及梁南玺,让他认清世界的参差。
梁南玺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转向梁御衡。
“你们继续,我先上楼。”
梁御衡没起身,眼神随着梁南玺的身影。
许月圆急忙道:“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梁南玺脚步一顿:“上楼。”
梁御衡胸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太阳穴处跳得厉害。比起梁北聿鸡飞狗跳的闹腾,梁南玺平静无澜的散漫让他更难以接受。
“你回国多久了!怎么不回家?”
回国挺久了吧,为什么要回家?梁南玺根本没把梁家当家,更不知该作何回答,于是没有反驳。
这种无声的反驳让梁御衡更加难堪。
许月圆缓解两人尴尬的处境,转头问道:“阿南是不是累了?想上楼休息?”
“妈!”梁北聿疯了,“你干嘛叫他阿南!”
梁南玺顿了下,又看向梁北聿。
梁家从前有位梁南城,乳名阿南,许月圆从小叫到大。
看这誓死不从的态度,真让人误以为梁北聿和那位“阿南”兄弟情深。
可惜梁南玺无从得知。
“是啊,累了。”他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情绪:“上楼歇会儿。”
梁南玺这趟回家没有用餐的意思,他是回来拿东西的。
他上了楼,都有些记不清自己原来住过的房间位置。
红姨看见他,站得毕恭毕敬。
一般来说,即使是在梁御衡和梁北聿面前,仆人们也不必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