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辛连理下了楼。
她正准备让前台联系梁南玺,便看到酒店大厅靠窗边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男人。
几秒钟后,男人发现了她。
不久前,男人给她发消息,说是工作原因,需要今早出发回北海。
辛连理回复里说得好,关掉手机便无言以对。
跟人出来就这点不好,无法行使支配权。
梁南玺走过来,停到她面前:“去吃早餐吧,房我已经退了。”
“行。”辛连理甩了甩包,“我不饿,直接去车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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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点,虞冰冰在画室待了两个小时后顿觉无感,从餐厅带了份炸鸡回到宿舍,正边看百家讲坛边吃炸鸡,便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辛连理穿着昨天出门时的浅粉衬衣,手里拎着印有奢侈品牌logo的购物袋出现在门口,直奔窗户。
“你吃得什么?味儿好大。”
“你怎么回来了?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虞冰冰眼睛尖得很,声音含糊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所以买了炸鸡。”
“不是说好了不在宿舍吃这种气味性超大的食物了么?”
辛连理刚从学校门口走到宿舍,耗费了不少精力,原本有些困顿的神态在听到“炸鸡”两个字后瞬间炸毛。
小姑娘明艳动人的脸憋成一团,双手掐腰的样子像极了中学时期学生们惧怕的年级教导主任。
虞冰冰忍不住护住那盒炸鸡,弱弱道:“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她这招显然没用,因为下一秒,辛连理火力全开,迅速从她手下抢走炸鸡,并且扔到了门外的垃圾桶。
虞冰冰:“……”
虞冰冰:“你这是浪费——!”
“我请你吃好的。”辛连理顿了顿,窗外吹来的风拂过她的脸,空气里那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散了散,她翻出衣柜里一件小香风外套,有气无力道,“我快饿惨了。”
“所以昨天晚上到底都干了些啥?”虞冰冰趴在椅子上,支棱起脑袋,好奇地说,“把你饿成这样?”
昨天晚上?
辛连理之所以今天早晨没吃饭,就是不想和那人过多相处,所以昨天晚上,她久违的失眠了。
她没独自一人在酒店睡过,有些胆怯,更多的是发愁。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从那个男人联想到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并在后半夜对着月亮虔诚许愿:让梁南玺常驻国外,永远别回来。
“我跟廊桥一梦老板出了趟远门。”
虞冰冰:“……”
虞冰冰:“你俩……嗯嗯了?”
“没有。”辛连理显得很淡定,但心底早就汹涌澎拜不知所措,“我们订两间房。”
“没有?”虞冰冰质疑道,“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的样子?”
“……他带我去了靳川,大约是想让我调整好状态好好画画。”她说,“然后在展览的时候达到最好效果,给他拉点游客吧。”
她真佩服自己信口胡说的能力,真的。
无人能及。
“他答应让你做毕业展啦!”虞冰冰“蹭”得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扔掉刚才私自藏匿的最后一块炸鸡,哇哇乱叫,“我就知道你可以啊啊啊!”
虞冰冰兴高采烈的语气莫名给了辛连理一些动力,她这段时间出的丑和受得累也算没白费。
“他早就答应啦。”
“吃什么炸鸡??”虞冰冰忙跑去卫生间洗手,冲她大喊道,“心心你换身衣服,冰姐请你吃大餐!”
辛连理慢腾腾地换好衣服,愣怔好久,临出门前拿手机时才看到那人给她发来的消息。
他的备注还是“廊桥一梦杨老板”
廊桥一梦杨老板:【到了么?】
辛连理回他:【到了,准备和舍友去吃饭。】
辛连理:【谢谢哥哥的自驾游。】
虞冰冰背起包,询问她:“你想吃什么?”
辛连理低声道:“我都可以。”
手心一震。
黑白衬衣:【你下次想去哪里?】
辛连理长睫微颤,斟酌一秒后关掉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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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后挺长一段时间辛连理都窝在学院画室画油画,画室虽然不是独立的,但空间大,氛围感强,加上不久前去靳川采过风,她很快有了灵感,用了几天时间在构图上。
班里有几个同学安安静静地坐在画室里,偶尔有人过来和她聊天,她随口应对着,精力全都放在作品上。
赵安娜的画板在画室后门正对的墙角,和她的画板几乎成为一条对角线。
按道理来讲,两人几乎“山水相隔”,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一起,但赵安娜的眼神就是没能离开得了她。
为了使自己收心,她只好背过身去。
自上次楼道道歉被辛连理无情回绝后,她一段时间没回校。
不仅如此,她当天前去办公室找寻罗雅导师,自荐作品,被罗雅老师四两拨千斤地拒绝了。拒绝最后,罗雅还隐隐夸奖了一番辛连理的画作,说让她回来好好学习学习。
这话无疑如一桶装满冰块的水从头浇下,浇得她透心凉凉,骨骼发颤。
偏偏她还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