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其实真能帮到大公子,收一个月夜香也没啥。毕竟大公子一向温良谦恭宽厚待人,哪比另外两位公子?二公子不必多说,三公子……向来在自家院里养病对人对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这谷中上下,有几个没得过大公子好处的。之前我娘病得快不见好了,是大公子偷偷给我塞钱找了好大夫帮我娘医好的。真要能帮到大公子,别说收一个月夜香,就是免费收一年夜香我阿江也认了。就是谷主传这话,分明是表示谁再敢帮大公子,就是公然和谷主做对,这样谁还敢帮?”
“谷主这次真的过了。之前二公子搞出那么多鬼名堂都没见识过他这般责罚。哎,大公子有德有才有文有武有人物……就是命不好,可惜了,大公子的亲娘哪怕不是纪夫人而是……”
啪一声响,旁边人打了手背一巴掌,又低声喝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一个字也不能多说,你懂不懂?”
“我也是,再多说一个字,自己打自己嘴巴!”
……
风炽手脚麻利很快洗完,想这大公子身世不知何等光景,在谷中上下讳莫如深“一个字也不能多说”!
洗完闻得身上的确没有臭味儿,又很快穿好新衣袍和鞋袜,步出门,啊啊几声,冲两名白袍弟子左右一拱手,示意自己要离去。
一名白衣弟子:“你这人洗浴不洗脸吗,脸上还有这许多脏污。”
他掏出一块手帕子,就要去擦他的脸——风炽后退一步,连连摇头。
另一名弟子:“这人脸上许多痘坑,怕是不能轻易碰吧。也罢,由他去。不过谷主说了,这位兄台面生,想来是初进花陌谷,就受这样的委屈。所以恢复洁净后,还有一桌客饭——等用完客饭再走不迟!”
此人一拍手。
很快涌来四人。两人抬走刚刚洗完的浴桶,两人各挎一食盒进屋,将食盒打开,将各色碗盘陈列出来。
风炽不能言,只有手中比划着,示意他要立刻离开。
两名弟子却不由分说将他推进屋,按在一桌酒菜前:
“谷主说了,这位大哥是苦命人,又在谷中遭了罪受了苦。所以走之前,说什么也要吃完一桌客饭。”
花陌谷的单人客饭,是四碟四盘与四碗,碟子里是蜜饯凉糕与开胃小菜,盘子里有荤有蔬,至于四个碗——一碗米饭,一碗鲜花饼,一碗热腾腾的雪白小馒头,还有一大碗野鸡杂菇汤。
另有一壶花香四溢的好酒。
端的是菜肴精细又香气四溢。若是穷苦人,只怕此刻已经等不及大快朵颐了!
当着两名白袍弟子的面,坐在桌前的风炽,看那桌上酒,眼前一亮,直接拿过整个酒壶,打开盖,一闻,闻得那花香酒香,眼微闭,仿佛已然陶醉,当即仰脖灌下,一口气灌了大半瓶酒。
一名白袍弟子直摇头:“看来竟是个酒徒!这放了七八年的百花蜜酒……这酒在谷内外,谁不是小口品饮,细细地饮!”
另一名白袍弟子一拉他的袖子:“谷主说了,人家是客嘛,客人自然有客人自己饮酒的法子!不过……哎呀,怕是噎着了,还不快给客人灌水!”
一口气“饮下”大半瓶花蜜酒的风炽,像是真的呛着了,捏着脖子,张大嘴巴——
两名白袍弟子明显的嫌弃。
一人道:“这上好的酒,真被你糟蹋了。也罢,吐出来得了!”
风炽张口一喷,一道酒水如箭一般左右一喷,喷了两名白袍弟子各一脸!
两名白袍弟子翻身倒地,就此闭目睡去。
上好的酒,沁人心脾的花香酒香,也隐藏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药香。
也亏得风炽从小跟随在师父身边,除了锻造之术,还有更多灵术以及世间草药学……所以闻酒香的须臾间,已经辩得酒中暗含“致人昏睡”的某草药。
酒中有药,其他菜肴只怕也难免。
风炽上前拔两名白袍弟子的剑,却拔个空——空有手柄,鞘内却是空的。
至于他的炽光刀,原本想暗藏“夜香车”下——被花澈拦下,毕竟“炽光刀”分量不轻,真藏在车下,大车轮印和车轮声必然与以往不同,怕是被人发现。
更重要的,是风炽内心深处,对花家三公子的信任。
如果他真的想害自己,不会拖过整整一夜,还几番留自己在他身边!
果然有猫腻,风炽内心深处突然有些庆幸炽光刀不在夜香车下,不然的话,只怕师父为他亲自打造出来的神刀此刻已然落入花谷主手里。
门外,转眼白衣重重——花谷主率众门徒已现身,谷主身后,是所谓要责罚“收夜香”的大公子花渐。
花谷主:“此人果然有来历,就是渐儿之前你受委屈了。”
花渐躬身:“父亲智谋远在渐儿之上,渐儿真心拜服。”
花谷主:“脸上有伪装,身形可改不了。没弄错的话,此人正是那个弑师魔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