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都到邺京是近一个月的路程,这一路来还算顺遂,只是行到南安固关关口,姒槿被守关的魏军拦了下来。
守关的将领是个陌生的脸庞,姒槿在邺京时也不曾见过他。那将领说是上面有吩咐,这段时间任何人不得入关,就算是长宁长公主回门也不行。
姒槿没有办法,只能让护送的北疆队伍候在关外,而她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入关。
出了南安固关,按大魏礼制有一队皇家禁卫相迎,不过这一路上姒槿总觉得有些怪异,可也说不上来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直到在邺京城外,突然出现一队黑衣人,姒槿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娘娘……怎么办啊?”车舆外面黑衣人与禁军战成一片,马车内梅萱紧紧握着姒槿的双手,却还在不住发抖。
许多年前的阴影还未消,如今又来一遭。
相比之下姒槿要镇静许多,姒槿冷着脸色向外看了一眼镇定道:“对方冲着本宫来的,却并不想要本宫性命,莫慌。”
姒槿话音落下没多久,轿帘便被掀开,出现的是一位黑衣人,那黑衣人见了姒槿,还很是客气地道:“长宁长公主,冒犯了。我家主子不过是想请公主去叙叙旧。”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主子又是谁?”姒槿冷声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小的们不过也是奉命办事,至于我家主子,公主见到了,便知道了。”黑衣人说罢,就要上前拉扯姒槿。
梅萱抽出护身的匕首使尽全力向那黑衣人扑过去,却也被那人轻轻松松躲开。
黑衣人上前,一手抓住姒槿的胳膊,一手刀击在姒槿颈后。姒槿只觉颈后一疼,便没了意识。
看着姒槿被带走,梅萱摔在马车下急的哭了出来。而另一边与禁卫交手的黑衣人见已经得手,也不再纠缠,腾身而去。
剩下的禁卫见姒槿被带走,疾呼道:“赶紧回去禀报皇上,有人将公主掳走了!”
……
上好的梨花木床上睡着一名容色倾城的女子,窗外的风吹进室内,吹得床幔轻纱遮了她的面庞。
姒槿从迷迷糊糊醒来,她费力从床上爬起,揉着酸疼的后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
屋中摆放着上好的紫檀木桌椅,桌上的紫砂香炉里燃着上好的熏香,房间中摆放的青瓷玉器个个价值不菲。
看这屋中的摆设,屋子的主人定然非富即贵。
姒槿的目光在房中逡巡一圈,最终落在了敞开的窗户上。姒槿心中一动,不知从窗户能否离开。
就在姒槿向窗户靠近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姒槿身子一僵,转头看过去。
进来的是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托盘中放着两盘点心。小丫鬟将点心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对姒槿恭恭敬敬地道:“公主殿下,请用。”说完就要退下。
“站住。”姒槿出声将她叫住,沉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公主殿下,这里是邺京岚春苑。”小丫鬟停住脚,福了福身答道。
“邺京?她怎不知邺京还有这样一处地方?”顿了顿,姒槿又问,“你家主子是何人?”
“这……”小丫鬟犹豫了片刻,道,“公主长途奔波,想必定是累了,等公主吃些东西修整一番,奴婢再带公主去见我家主子。”
“……”
姒槿多多少少吃了些饭食后,跟随着那小丫鬟出了门。
这岚春苑中亭台水榭华贵风雅,姒槿越看越觉得这处居所的主人不简单。可姒槿怎么也没料到,进入一间装点别致的屋子中,出现在她眼前的人,竟会是他!
引路小丫鬟默默地从房中退出去关上门,屋中只剩两人。
姒槿身子有些僵硬,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眼前的人,她不可置信地开口:“姜陵?怎么是你!”
眼前的人,不是姜陵还能是谁?
只是如今姒槿看来,眼前的姜陵与三年前的他有不小的出入。眼前的人面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笑,落在姒槿身上的目光,是势在必得的侵略。那是三年前的姜陵绝对不可能有的目光。
“好久不见,姒槿。”姜陵勾起唇角,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姒槿逐渐僵硬的表情,他抬起步子,缓慢向姒槿靠近,“我们两年多没见了。这两年里,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每次得到你在北疆的消息,无论是遇险还是与慕容繁恩爱……”
姜陵说着,握着姒槿的手贴在他自己的胸口上,继续道:“这里,都疼的要命。”
“啊!”姒槿尖叫一声将自己的手从姜陵的手心里夺回,看着不断逼近的姜陵,姒槿也只能后退,“你,姜陵,你别过来!”
眼前的人像极了失去理智的野兽,姒槿脸色因恐惧不自觉地有些发白。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看着姒槿惊恐的表情,姜陵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恨当初在西洲时,不能好好保护你。不过很快,很快天下便都会在我手中,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姜陵了。姒槿,现在我已经能护好你,你回到我的身边吧,好不好……”
姒槿白着脸摇头,她后退着,在后脚跟抵在门槛上、身子贴在门上的一瞬,迅速转过身将门拉开。
她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想回到简之身边去。
可是她甚至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腰便被身后之人用胳膊禁锢住。
下一秒,上好的紫檀木门被人重新关上,她被死死地按在门上,动弹不得。
“姜陵,不要!”无论姒槿怎样推搡着男人的身子,男人都纹丝不动地紧贴在她的身上。
“姒槿,你是我的。”姜陵红着双眼落下一句话,便低头向姒槿唇上吻去。
姒槿慌忙别过头去,那一吻最后落在了姒槿侧脸。可是还没有完,姜陵顺着姒槿的脸颊,向下吻去,无数的吻落在姒槿的耳畔颈间。
他的大手甚至抚上姒槿的腰间。
“不要,滚开!”姒槿尖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踩在姜陵的脚尖上。
趁着姜陵吃痛,姒槿一把将他推开,甩手一巴掌落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流着泪咬牙切齿地骂道:“畜生!”
姜陵动作一顿,抬手轻抚了抚被姒槿打过的脸颊,抬起头来直直对上姒槿哭红的双眼,扯开嘴角笑了起来;“没错,我是畜生。”
姜陵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去勾起姒槿耳畔凌乱的发丝:“你不知道,你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有多诱人。”
话音落下,姜陵上前一步拦腰抱起姒槿,向里间的床边走去。任凭姒槿如何崩溃捶打,姜陵的脚步也丝毫不停顿。
被丢在床榻上的一瞬间,姒槿想死的心都有。她用尽全力向床里面爬去,却被人抓住小腿拖了回来。
看着姜陵解开腰带,脱下外袍、中衣,那些衣物一件一件落在姒槿的脚边,姒槿再也忍不住,蜷缩成一团害怕地哭着求他:“姜陵,求求你放过我,我已经嫁人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谁想做你的朋友,我只想做你的男人啊,姒槿……”姜陵冷笑着俯下身来。
女人的力气在男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裂帛的声音和姒槿的尖叫声同时传来,姒槿感到胸口处一凉,她想用双手推开他,可是她的双手被他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绝望……
姒槿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眼泪从眼角不断滑落。
就在姒槿筋疲力尽已经绝望时,屋外突然传来吵嚷声。
“陛下,陛下您不能进去!”
“皇上,世子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给朕滚!”
上好的紫檀木门在一瞬间被粉碎,有人携着杀气提剑入内。
一把闪着寒光的银剑架在姜陵颈间。
“姜陵,你敢伤她,信不信朕杀了你!”苏承烨眸中满是杀意,手上是凸起的青筋,他已极致忍耐,才没有现在就将剑刺入姜陵的后心,“起来!”
站在这里,苏承烨甚至不敢看姜陵身下憔悴崩溃的姒槿。他心心念念日夜思念的人竟被人如此对待,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姜陵千刀万剐。
还不见姜陵动作,苏承烨忍无可忍上前一把将姜陵从姒槿身上拽起,还不等他站稳,就将剑刃抵在他颈间:“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要你的命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你倒是动手啊,苏承烨。”颈间是苏承烨的剑,姜陵却丝毫不惧,他冷笑一声,转过头去对着裹着被子缩在床脚的姒槿道,“姒槿,你怕是不知道你这个弟弟的能耐,他如今可是大魏的新皇。可那又怎么样,还不照样是阳城王府的一条狗。”说着,姜陵重新转头看向眼前的苏承烨,勾了勾唇角道,“是吧,我的……好弟弟?”
“……”苏承烨紧紧抿着唇,唇间毫无血色。他不敢转头去看姒槿,他怕看到姒槿厌恶的眼神。
收到消息赶到的范承允一入门就见到苏承烨将剑架在姜陵颈间,吓得连忙想要入内将两人拉开,只是刚踏入一步便被苏承烨的一声“滚出去”给止住了脚步。
“陛下,您不要冲动啊!”
“姜陵,不要以朕的底线逼朕。你姜家想名正言顺要这天下,不还是得靠朕吗?”苏承烨最后冷冷地看了姜陵一眼,出声警告。他说完将剑收入剑鞘中,不再理会姜陵,而是来到姒槿的身边,小心翼翼道,“阿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缩在墙角的姒槿,听到苏承烨的声音,眼神缓慢聚焦,可在看清眼前人是苏承烨后,眸中又重新涌上满目的狠意,她张了张嘴,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苏承烨,你简直是个疯子。你处心积虑骗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姒槿说着,干涩的眼中流出眼泪:“我竟不知,你原来还为阳城王府做事……篡位就算了,你为何还要做阳城王手中的傀儡?”
“……”听着姒槿的话,苏承烨一双桃花眼中闪过一抹不以令人察觉的痛色,他未回答姒槿的问题,只轻声道了句,“阿姐,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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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槿没有想到,这一世,她竟又住进了这所她深恶痛绝的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