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让我刺杀亲王!我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江静白骇然失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错。”袁佳灵声音极冷:“怎么做到是你的事,只要你想做,法子多得很,你可以买杀手去刺杀,还可以请旨劳军去给他下毒。只要你成事就不用和离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做一对野鸳鸯,你不仅能享齐人之福,你的儿子还可以继承王位。”
“两种法子,你选一个吧,要尽快,我的肚子等不了多久。”
江静白四肢百骸透着寒意,他难以置信得看着袁佳灵,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女子,这一刻他记忆中这女子身上的温柔娴静,婉转明媚种种美好全部烟消云散。连她搭在他胳膊上的纤细的手臂,看起来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能一口将他咬死。
江静白踏着穿过院子,风雪比他早上离开家时更大了,每一脚踏在上面都会把蓬松的雪面压实,发出单调的咯吱声,听起来寒冷又无情。
有孩子们的喧闹声传来,片刻后一个红色的圆球滚进的他的怀里,“爹爹,我们来堆雪人吧。”
江静白看过去,他的三个女儿,两个大的穿成棉花包一样,在院子中央的雪地里撒欢儿,小的孩子在乳母怀里抱着,望着地上的一排雪人伸出小手,咯咯地笑着。地上大大小小五个雪人并排站着,堆得很笨拙,却能看出是一家人的样子。
江静白笑了笑,眼前这一幕明明真实,却又恍如隔世,乳母张嘴同他笑着说了什么,他听不分明,只是问:“太太呢?”
没等人回答,江静白转身去了小厨房,他已经看见那烟囱里冒出来的白烟。
袁佳秀在案板上擀面条,她挽起袖子,露出圆润的胳膊,她的贴身丫鬟如往常一样坐在灶台前把火烧的旺旺的,红红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就像蒙着红盖头一样光彩照人。
“你都快生了,怎么又做这些费劲的事情。”
“不费劲啊,正是我就要生了,所以太医说了让我多活动活动呢。我想着今天初雪,做个汤面给你,暖暖身子。”
袁佳秀的声音温柔,话中带笑,她平静的目光却令江静白的呼吸停止了几秒钟。
袁佳秀觉得丈夫有些奇怪,“夫君,你怎么了?今日衙门有烦心事么。”
“年底了,事多,有点累罢了。”江静白回神看了看妻子,声音晦涩;“我去看看娘,你莫要着急,慢慢做。”
江静白去了母亲院里,老太太中风之后一直卧床,几个月了一直迷迷糊糊的,他遣开下人,给母亲掖了掖背角,跪下来重重磕了几个头。
出了院子,江静白先往北走了几步,复又转身朝书房走去,到书房门前顿住脚,他踟躇了片刻对书童道:“你去替我给祖宗们三柱香,今日初雪,很该问候一下的。”
书童不解地眨眨眼睛,应声去了。
江静白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将那被雪光照着的洁白世界关在外面,也并不点灯,在黑暗中背靠着门扇静静地伫立了片刻。
他不想,也没有本事派人去杀万军之中刺死秦王。
他也不要和离,他怎么能舍得下这个小家庭,舍得下这个贤惠柔婉的妻子。
江静白似哭似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竟会鬼迷心窍做出了这种事,明明身在阳光里,却自己走下了万丈深渊去。
袁佳灵不肯落胎,若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那江家的清誉,妻子的脸面,几个女儿的名声就全毁了,有一个同人私通的爹爹,她们将来成年后也说不到好亲事。
江静白从在抽屉的深处找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块带血的素绸,他想起袁佳秀婚后第二日羞怯地捧给他样子,“夫君请验看,妾乃完璧之身。”
他一瞬间心如刀绞,罢了罢了,我一个人造下的的冤孽,就让我一个人来了结了吧。
他将那素绸撕做几片,系成一条绳索抛上房梁……
门“砰”地一声被大力推开了,袁佳秀扶着肚子站在门外,看到挂在房梁上的丈夫惊得魂飞魄散:“快来人哪!”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各位长官,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按时销假!明天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