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一见马冀中躺在地上,连忙急走上前,扶住了他,焦虑地质问马七:“他这是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马七见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侍卫这样问自己,心里一惊,头发都立了起来,怕不是误会了,千万别以为是我把这人伤成这样的,那我就没命了啊。
“我我我不知道,”他吓得连连摆手,指着马老瞎和秀秀道:“我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大侠你,你还是问问他爹和他媳妇吧。”
王柏和胡晓光同时“啊”了一声,看向那一老一少,然后又互相交流了一下目光,都是一头雾水,最后看向了石昊。
石昊沉吟了一下,问马老瞎道:“你是他爹?”
马老瞎已经吓呆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认个干儿子,竟然冒出个王爷来,看来自己这个儿子来头不一般哪,但这事两厢情愿似乎也并不犯法,于是他壮着胆子道:“回王爷的话,小人是他爹。”
眼角余光看到了跪在自己身边的秀秀,马老瞎又硬着头皮补了一句:“这丫头是他媳妇。”
这么多乡邻都看到早上的事儿了,寡妇的名声也是名声,他这做爹的,总要为秀秀争取一二。
石昊:“……”
王柏:“……”
胡晓光:“……”
这下三个人都确定了,并不是自己听错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胡晓光晃晃脑袋确定里面没有水声,然后默默地想,我真的记得他爹死了啊,他亲口告诉我他家里没人了啊,难道我失忆了?
她的目光落在秀秀身上,或者是说,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剧情?
“这位姑娘,你什么时候和他成亲的?”胡晓光尽量把声音放柔和,生怕吓着那个像小鸡仔儿一样瘦弱的姑娘。
“她不是姑娘了,她是个……妇人,她叫秀秀。”马七连忙献殷勤,姑娘这个词那是称呼没结婚的女子,其实他本想说她是个寡妇的,话到嘴边总算想起自己还有脑子,于是换了个文雅的说法。
“闭嘴!马夫人的闺名是你一个男子随便能叫的!”
石昊怒斥马七,虽然马冀中还没醒,他搞不清这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若这女子真的嫁给了马冀中,那便是马冀中的发妻,岂能让别人随意轻薄。
听到这一声“夫人”,人群中立刻响起了抽气声,秀秀也愕然地看着马冀中,身形晃了晃,几乎要晕倒,胡晓光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惊讶地人群,轻轻安慰秀秀道:“不要怕,同我说。”
“我,我不是的,我高攀不起,我不配,我我只是个冲喜的寡妇而已。”秀秀不知怎么了,脸色异常难堪,眼里含着泪,她匍匐跪在在地上连连摇头,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地,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马老瞎也跟着抖了起来,连连磕头:“王爷恕罪,草民方才胡言乱语了,王爷饶命。”
马七怔住了,回神以后哆嗦得像筛糠一样,砰砰砰地死命在地上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县太爷救救草民啊,我真不知道他是大贵人啊。”
他嗷嗷得哭着磕头,幸亏马老瞎家里穷,屋里就是泥土地面,这两天下雨,有些回潮,不然照这个磕法,恐怕已经血流满面。即使是这样,也已经弄得一脸鼻涕和泥灰,别提多狼狈了,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乡绅架子全无。
这家伙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看他这副模样,外面的乡邻们面上虽然不敢表露,心里都隐隐觉得解气。
胡晓光讶异地看着这几个人,怎么突然就发了疯一样呢?
她并不知道,石昊刚才一句气愤之语,其实无意中传递出许多信息。
古代士大夫们常常讲“封妻荫子”,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一个人当了官,朝廷就会按照你的品级对你的妻子进行“封赠”,子孙也可以优先录用为官。比如说宋代官员的正妻,按照他们夫君的官阶分别是:一品国夫人、二品郡夫人、三品淑人、四品硕人、五品令人、六品恭人、七品宜人、八品安人、九品孺人。
这都是给正室妻子的封号,妾室是没有的。胡晓光不懂这些,因为她没有古代的生活基础,但是这些老百姓千百年来口耳相传,加上戏文里喜闻乐见,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王柏那一句“夫人”其实等于变相告诉了大家,第一、马冀中是朝廷二品以上官员;第二,他尚未娶正妻。
马七如何能不怕!
马老瞎如何能不慌!
秀秀如何能不惊!
围观群众如何能不关心后续剧情!
作者有话要说:前排代售瓜子花生马扎子辣条扇子矿泉水……来,脚抬一抬,给我的小板凳腾点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