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光咂摸了一遍自己那句话,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忽然让她兴奋不已,她从椅子上弹跳而起,把仆人都轰了出去,又神神叨叨地把书房的门和所有的窗户都关了起来。
石昊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好静静地看着她在书房里到处乱走,所有的门窗都关闭之后,书房与外界完全隔绝,屋里剩下他们两个,他有一丝莫名地燥热浮上心头,俊脸微红起来。
胡晓光窜到书桌边抓住石昊的肩膀,扳正他的身体,两眼炯炯发光,带着热切的期待巡视着石昊的微红的脸。
石昊被她看得发面皮阵阵发热,甩开了她的手,“咳咳”两声掩饰住激动的心情:“你想干什么?”
“我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换个老丈人,你甚至可以多找几个更有用的老丈人,你这么好看的脸,就应该物尽其用,多娶几个女人,否则实在暴殄天物。”
“你到底什么意思!”石昊有些恼怒看着她,他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从她嘴里听到让他多娶女人这样的话,就是莫名地很想发火。
“你要相信我,使劲儿多娶老婆,绝对是一条通向皇位的捷径,你想一想,如果满朝都是你的老丈人,在一群皇子们争权夺嫡狗咬狗的时候,他们会向着谁?当然是向着自己女婿。”
伟大领袖曾经告诉我们:所谓斗争,就是把自己人团结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同时还要注意善于发动群众,利用人民群众的力量,把敌人淹死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
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也告诉我们,和亲自古以来就是团结各种政治力量的一种意义深远的手段。
石昊的脸色从恼火变成了惊讶,再变成震惊,最后又变回更深的愤怒,他抬手想用掌心去堵她的嘴。
“什么皇位!什么夺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这都是要掉脑袋的重罪!你竟然想让我多找女人,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就不……!”
胡晓光偏头躲开他的手:“哎呀,我这不是关了门窗嘛,现在就咱两个人悄悄说一说嘛。当然啦,我知道这个办法可能听起来简单粗暴,但往往这样的办法反而更有效。再说你娘给你生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好脸,你如果不去祸害一下女人,也太对不起你娘的期望了。”
石昊急得直冒冷汗:“这些事跟我娘没关系,我娘她……。总之以后不许你再提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尤其踏出这间房子,一个字也不能再提,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提,你是不知道其中厉害,你这个傻丫头,唉……”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无力再多说,只是担忧地看着胡晓光,我已经没有了娘,我不能再没有你。
“怎么没关系,我问你,你老子娘一起造反,既然你老子当了皇帝,那你娘该不该是皇后,你该不该是太子,这天下该不该是你的。”
“就算你娘死的早,我看人家电电电……店里说书先生讲,也该追封个皇后,入帝陵将来皇帝归天之后合葬。”
“怎么你娘这么惨,不仅自家老子兄弟跟着老公造反,全死光了,她自己好歹是皇帝的原配夫人,坐在行宫里竟然能被土匪砍了,自己丢了命,儿子丢了皇位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莫名其妙差点被人砍死在边境。”
“我看着邸报都觉得这些事很奇怪,你身在其中竟然不觉得奇怪吗?莫非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些往事仿佛一张张揉皱的宣纸,石昊无数次在心里将它们抚平理顺,一张张整齐得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避免自己想起。
面对着胡晓光这样直接坦率地诘问,这些忌讳从尘封中连血带肉被拽出来摊在他眼前。
石昊面色灰败嘴唇颤抖,仿佛困在陷阱中的野兽,洞口遮挡的巨石轰然滚落,一路和着光线带着灰尘碎屑,猝不及防命中了他,直砸得他血肉如泥心如死灰。
夏天的蝉鸣声透过窗缝隐约传来,青涩的十八岁仿佛也有这样一个夏天,他被推搡着到了母亲的棺椁前,黑漆漆的棺椁已经被钉死,他们说天气太热已经腐烂不能观瞻,他竟哭不出来,满脑子想的都是,里面静静躺着的人再也不可能在生辰那天亲手为他做一碗长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