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他们带的是干粮,不需要生火吧。”急使试探性说。
刘彻令他下去休息。
卫莱道:“公孙贺可能也是这么想的。草原那边也是地广人稀,青弟若遇到野羊群或者捅了兔子窝,不可能放着不管。”
“没遇到这些,仲卿若觉得可以缓一缓,也有可能让士兵停下修整,喝些热汤。”刘彻道,“这个公孙贺,可千万别碰上匈奴主力。”
卫莱:“应该不会吧。他们从屯兵地出发,那附近不可能有匈奴主力,否则还能让韩安国收玉米。”
“不见得,他们向来喜欢把脑袋当成摆设,干出什么来都不奇怪。再说了,跟匈奴主力迎头碰上这事,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刘彻算一下时间,“仲卿这一路上若没遇到意外,此时应该在匈奴龙城休整。”
“噗!”卫莱刚刚含到口中的水全喷出来。
刘彻连忙把手绢递给她,“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让他直捣龙城?”卫莱不敢置信地问。
刘彻:“此次出征意义重大,他可以做到,朕为何要拦着?”
“可是他才十八啊。别跟我说去病,去病那时候匈奴都被仲卿打怕了,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卫莱道,“那时看到匈奴,匈奴先从心里胆怯,现在是我军将士打心眼里害怕。”
刘彻点头:“朕正是知道这点,才让他去龙城。那边是匈奴祭天圣地,不会留太多人。”
“匈奴王庭也在那儿。”卫莱提醒他。
刘彻:“匈奴乃游牧民族,不会像咱们这边,京郊屯着重兵。再说了,匈奴做梦也想不到仲卿能找到他们老家。朕提醒过他,速战速决,他又有那么多人,没事的。”
卫莱打量他一番,发现他当真一点不担心,“你的心可真大。不怪人常说,人狠江山稳!”
“别气我了。没事就去看看你闺女又跑哪儿去了。”刘彻心里并不像他表现的这么稳操胜券,毕竟卫青实在是太年轻,军心也不稳。
他太能装,卫莱一直没能看出来,直到一个月后。
十月中旬,北风萧瑟,在屋里闲不住的小卫婉都不爱往外跑,老百姓开始猫冬了,寻常街道上自然没多少人,冷冷清清的。
正是这样清冷的一天,鸿翎急使穿街而过来到未央宫。
刘彻趿拉着鞋就往外跑,卫莱才意识到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强撑着。
远远的看着刘彻拆开信件,喜形于色,大步朝宣室去,卫莱悬着几个月的心落到了实处。
“娘,父皇怎么了?”小卫婉扯着卫莱的手问。
卫莱抱起她,“你舅舅要回来了。”
“二舅舅?”小孩睁大眼眸好奇地问。
卫莱重重地点一下头,“是他。”
“舅舅干么去了?”小孩不待她娘开口又问,“偷偷溜溜出去玩,故意不告诉婉婉?”
卫莱朝她脑门上戳一下,“你整天就想着玩儿。”
“那舅舅干么去啦?”
卫莱:“舅舅带兵打匈奴,还打了一场大胜仗。”
“舅舅很厉害?”小孩还不知道匈奴,好奇地问。
卫莱:“朝中最厉害的将军。”
“哇!”小孩惊得张大嘴,就往四周看,“娘,舅舅在哪儿?舅舅在哪儿?我要舅舅!”
春喜等人从室内跑出来,齐声问:“卫将军回来了?”
“消息传来了,人还没到。”卫莱道。
施红忙问:“好消息?”
“废话,当然是好消息!”春喜瞪她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卫莱瞧着两人的小动作笑了,“他毕竟才十八,你们担心也正常。要不了多久,陛下就得昭告天下。”
如刘彻所言,这一战意义重大,不光是对大汉百姓,对卫青本人也一样。刘彻根本等不及消息捂热,亲自拟旨,昭告天下,卫青将军首次出征直捣龙城。
消息一出,举国震惊,百姓欢欣鼓舞,士兵奔走相告,朝中的一些人直言他的运气可真好,这么好的事也能让他碰上。
卫莱料到这一点,但不能确定,翌日上午就令春喜带几个人乔装一番,前往东方朔在京时长待的酒肆“喝酒”。
午时刚过,春喜气哼哼回来。
刘彻好奇地问:“这是跟谁?”
“还不是那些——”春喜一看问话的人是皇帝,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刘彻转向卫莱,“什么情况?”
“好些人都在传青弟直捣匈奴龙城不过是他幸运罢了。”
刘彻破口大骂:“放屁!谁说的?”直视春喜,“坊间百姓?”
春喜被他的脸色吓得吞口口水,“百姓反倒只顾高兴,与有荣焉。都是些文人和士人。”说着就不禁看卫莱。
卫莱抬抬手,春喜连忙躲出去。
刘彻看出来了,“他这是从外面敢回来?”
“是的,我料到那些人会不服气,让他出去看看。”卫莱也没瞒他。
刘彻:“你也是吃饱了撑的。他们爱说让他们说去。他们以为嚷嚷着他们也行,朕就会派他们出征?朕这次要憋死他们!”
卫莱惊讶,“你这么想的?”
“朕是那种在乎他们怎么说的人?”刘彻冷笑,“你有那个闲功夫把你那个玉佩空间整理一下,仲卿回来我们就去上林苑,好好给他补补身子。”
卫莱佩服,真没想到他压根不在乎。继而一想这才是他,否则不可能问她,司马迁都是写的什么东西。
卫莱问:“青弟何时能到?”
“十一月初。”刘彻给卫青去了一封信,现在边关休整,人马精神了再回来,不着急赶路。
卫莱:“公孙贺他们不会无功而返吧?”
“你还指望他们撞上匈奴?”刘彻瞥一眼他,“你该庆幸,否则就是损失惨重,按律当斩!”
卫莱猜到了,“你知道还让他们跟去?”
刘彻:“那是给仲卿掠阵。有了这次胜利,下次朕便可令仲卿为主将。”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仲卿为主将其实跟这次差不多。仲卿让他们往东,绕到匈奴身侧,同他左右夹击,他们能拐到北跟匈奴硬碰硬。不说他们,一说朕就脑袋疼。婉婉呢?这么冷的天,又跑哪儿去了?”
“玩累了,刚睡着。”卫莱朝她和刘彻的卧室看一下,“在那边。”
“陛下,陛下——”
刘彻朝外看去,黄门看到卫莱也在下意识住口。
“说!”刘彻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
黄门忙不迭道:“便门外来了一群百姓,要求见陛下。”
刘彻奇怪:“寻常的百姓?”
“是的,是的,听守卫说还有很多板车,板车上还有很多东西,也不知是什么。”黄门问,“奴婢去把他们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