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近看,却不是如此。
空荡荡的院子,只有一株枯死的树半靠在院墙上,只有一件房门半开着,其他都锁着,锁上满是铁锈。
罗席夜拧着眉,丝毫不想踏进这里一步:“师尊,这里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没事,进去吧。”
大门没上锁,木板有些腐朽,程青漾推门就是一声“吱呀”,传进卧房。
屋里传来声虚弱的问句:“谁啊?”
“娘亲,几个仙君哥哥送我回来。”
牧渊挣开孟怀归,跳下去抱着小狗就往里冲,兴奋地回话,又转身对着程青漾他们招呼:“哥哥,你们快进来。”
没感到更强的妖气,孟怀归挡在程青漾身前,率先跟着牧渊进屋。
屋里只有张床,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房间有一阵苦药香,床上躺着个妇人,看着很憔悴。
看牧渊的年纪,程青漾估摸也就二十来岁,但妇人双鬓已白,脸上皱纹不多,却是不正常的蜡黄。
“夫人,鄙人前来打扰,造成不便请见谅。”
妇人强撑起身,直直望着他们,把牧渊抱在怀里,声音轻颤:“你们是仙君?”
“是,不过夫人不必担心,牧渊说有人会来抓他,我们只是见他一人在村头玩,顺路给他送回来。”
“多谢仙君,只是囊中羞涩,多有怠慢。”
“无妨。”
见他们确无恶意,妇人把牧渊放到地上,问:“几位仙君,来村子里有什么事吗?”
“不瞒夫人说,鄙人带着几个小徒过来,是受陈庄主所托前来除魔。”
“是清河镇的陈庄主吗?”
“是。”
见她神色忽然变了,像是有话要说,程青漾转身交代几个人:“绿绮,你和霜暮席夜带着牧渊他们出去。”
“好。”
罗席夜看了眼孟怀归,问道:“师尊,三师弟他……”
“怀归和我一起,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夫人说。”
“是。”
罗席夜跟着赵绿绮身后出门,关门那刻,孟怀归对他挑衅地笑了下,在程青漾看过来前又是乖巧模样。
“乖一点。”
程青漾不用看就知道孟怀归刚才干了什么,拍拍他胳膊,抬手挥下一个隔音结界,又从储物袋掏出两把椅子,坐下来:“夫人,有话请直说。”
“仙君莫怪,只是妾身认为陈庄主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说?”
“陈庄主经常请些道长来捉妖除魔,而那些妖魔并无害人之心,甚至,牧渊他爹也被道长们逼走,到如今,从未回来。”
闻言,程青漾心下一跳,下意识看向孟怀归腰间,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盘算怎么把事情拖出。
妇人怕他两不相信自己的话,狠狠心,把记忆中那人那事说了出来。
隔了这么久,那人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
“仙君,我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原来,牧渊他爹是一只修炼出人身的狗妖,叫于锋,他在山里救了一人,却不料被道长们追杀,身受重伤倒在妇人家门口。
那时,妇人还是二八少女,爹娘心善,救了他,一家人过得欢快,一年多,妇人爹娘怕作古后无人照顾女儿,想着把妇人许给于锋。
本是桩好事,却被镇子上的恶霸毁了。
成亲前夕,恶霸带着人来抢亲,于锋不便用法力,那群人趁他不备,将妇人的爹娘活活打死,只救出妇人。
两人悲痛欲绝,葬了两位老人后,于锋怕妇人触景生情,索性带她来到这儿,好日子没过几天,又被陈庄主请的道长找上门,从此,于锋再未回来。
提及伤心处妇人抹了抹眼泪,继续道:“于锋从未用过法力,也没在人前变回原型,但陈庄主不知道从哪儿请的道长,那天直接找上门在家里布下法阵,为了护着我和小牧渊,他逃去后山,我也因此被道长的法器所伤。”
“胡闹!”程青漾在现世没遇过这等荒唐事,闻言气急,只想回去把陈庄主好好收拾一顿。
“师尊,先别气。”孟怀归给他顺顺气,转头对妇人道,“夫人,魔物抢亲不是小事,我们要先去探明情况,至于陈庄主,在弄清魔物抢亲后自会料理。”
“多谢仙君听进妾身的话,只是陈庄主去年开始,请道长抓妖的次数比往常更多,我怕……”
“无碍,想来牧渊是半妖,应该不会出些什么事,夫人不放心,我们给他留下两个法器即可。”
“多谢仙君,仙君大恩,妾身无以为报。”说着,妇人挣扎着下床,想要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这是我们该做的。”孟怀归上前扶住她,“只是,小狼妖还未化形,需得夫人多看管看管,往后,还是莫要他们往外跑。”
“是,多谢仙君提醒。”
一番话说完,屋内一时沉默,程青漾兀自气氛陈庄主的所作所为,孟怀归见他没说话,摸了摸腰间的锁妖囊,拿不准要不要说出来。
“师尊,我……”
“怎么了?”
孟怀归解下锁妖囊递给他:“师尊,这大概是……”
无需多言,程青漾接过锁妖囊,朝着妇人问:“夫人,容鄙人多问一句,牧渊他爹原形是否为一只黑色大狗?”
“是。”妇人忽然露出些期待,定定望着程青漾,“仙君可曾见过他?”
“未曾。”
程青漾不擅做恶人,他把锁妖囊放进妇人手中,往后退了一步,顿了下,没敢抬头看她。
“夫人,请节哀。”